“第十六章”“酝酿”16（2 / 2）
李维沉默。
“不要失落，更不要绝望，阁下，要相信执行官大人的判断，放手去完成上级交给你的任务吧，只要那样，一切顾虑就都只用交给执行官担着了，我们只是做着我们该做的罢了。”
过了一会儿，李维挺了挺身子，庄重地说道：“我会严格落实徐淞大人的命令和要求。”
“很好。”丁辉也连忙起立，拍了拍李维的右肩，那上面是闪亮的肩章，“希望仪式期间，所有防空武装都处于工作状态，但没有一位人类死在同类的武器下。”
[隐熵天网第三港口，涟漪号，距离BEC交接仪式还有70分钟]
樱川坐在舰长室内，心情十分平静，但她清楚现在不是平静的时候。她望着面前的屏幕，零星点缀着舰内各项指标的实时数据，都处于正常工作的状态，唯独“武装系统”一栏，被一个浅红色的“权限不足”的方框给罩着。
但她清楚，她现在就能去掉那个方框，让战舰的所有武装都处于工作状态，但她不知为何，此刻的自己时时刻刻都会有种想要去完成这件事的冲动，不知为何，最早登舰的她并没有这种这种冲动，只是在盯着监控上主大厅的舰员到来的越来越多，都在等候自己时，她的这种冲动才逐渐强烈起来。
那是一种急迫地寻求安全、急迫地想让自己与战友处于安全环境下的心理。
她此刻想到了母亲，母亲一定在看着直播吧，盼望着能见到自己女儿那宏伟的战舰吧。她会不会以自己为骄傲呢？会的，母亲在一直以自己为骄傲地活着，不论自己做什么，母亲都会支持自己的。你已经走过了那么多，这次也是一样吧。
舰长室的门突然划开，门口处站着哈迪：
“舰长！全员到位！”
天网三区总监室内，一群高级军官汇聚一堂，都望着不远处巨大的屏幕，上面是仪式的直接影像，靠前的是神游星轨和徐淞，两人起初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星轨在众人的私语的掩护下说道：“你绝对不是这样处理那位年轻的舰长的。”
“怎么说。”徐淞头也不抬，只是捂着嘴望着屏幕。
“她很漂亮。”星轨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十分严肃，“你对她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哈......”徐淞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望着他说，“不得不说，你与我对樱川的看法只有一个共同点。”
“怎么说。”星轨也跟着说。
“她很漂亮。”
“呵......别这样。”星轨不忍笑道，但后迅速绷住，所幸没有人看到，“这种事你做的出来，但是恕我直言，别过火了，你可是间接地将我的命运也双手托给了她啊。”
“......你女儿神游极光呢？”徐淞突然问，“她不来做安保工作吗？”
“她在森亚，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打小就不跟我，上次我去森亚的时候，她又专程回到了隐熵——你怎么能让‘战刃’的将军、隐熵军元帅来做安保工作呢？”
“假设极光是一名舰长，她也像樱川一样提出那种要求，你身为总监，会同意吗？”
“当然会，极光谨慎稳重，三思而后行，给她权限后说不定能解救舰队于不测......”
“所以你也想过这一点......”徐淞一语道破，仅剩下星轨半张着嘴呆呆地思索着。
“这......”
“你只是单纯地不信任樱川，但你和这位‘鲁莽’的年轻舰长有着一样的想法。”徐淞继续说着。
星轨没想到这个男人能利用自己的女儿套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眼前的男人，满脸笑意，时不时望向大屏幕，正有一丝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许久后徐淞看向星轨凝重的脸庞，知道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说道：“别见外，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即使在会议前也是一样，所有人都想过这类问题。”
星轨听罢，半冥想半说：“森亚战争中我见过一个兵团的士兵顷刻间被帝国战舰扫光，一个不留。现在让我想象隐熵与帝国合作后的美好未来，想象全人类共同体在宇宙中所向披靡，一想到帝国士兵那冷酷残忍的脸庞——抱歉，我不得不说我做不到。”
“那您在公众面前的表现一定让您很失望吧。”
“那是自然，但我很清楚这次会议的重要，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是一丝团结的征兆，我就愿意去把握，只为看到全人类真正团结的那一天。”
“这何尝不是我们所做的呢？”徐淞郑重地说，“但我们仍要清楚，那一天的到来，绝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它需要酝酿。”
“我认为酝酿的够久了。”星轨抢道，“无数的矛盾和战斗不断地在我们同类身上重演，这是人类进步途中的最大障碍，眼下的机会我愿意去相信它。”
徐淞被他的信念折服了，尽管这丝信念中有一丝不负责的态度，但他十分清楚当下与星轨有相同想法的隐熵人大有人在。
“你为什么相信那位舰长？”星轨问道。
“......”徐淞望向远处，若有所思，晶蓝的黑瞳中有无限的星空，“她与所有舰长都不同。”
“你别给我说她很漂亮就完了。”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徐淞没笑，认真地说，“——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像常人一样具备着所有东西——快乐、仇恨、痛苦、欲望、欢愉还有理性，但却不极端，每一点都十分均匀，像是偶然中出现的一个不偶然的人，天生打造下来的，每一举动都是......”
“您是从她的资料上看出这些的？”星轨知道他在尽力拓词。
“不止。”
“那您看人的能力还真是......”
“邪乎。”徐淞脱口而出。
“你的词好像更好。”
“哈哈，漂亮的人是不会做错事的。”
“这点我信——但把我的小小期望寄托在她身上真的合适吗？”
徐淞又一次郑重起来，一双黑瞳紧紧盯着星轨的眼睛，说：“日后你我都可能会经历这种类型的事，但唯有相信她这点，你是大可放心的。”
星轨思索着，继续望着他，揣测这个男人口中的此话有多高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