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仁安药铺6(1 / 2)

“唉………”晏宁唉声叹气,愁得吃到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眼角余光里,一双筷子颤颤巍巍地夹着一条小鱼朝他递过来,放进他碗里。

晏宁意外的扬了扬眉,望过去:“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居然给我夹菜?”

魏承别扭地低下头扒饭,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你再不吃就被阿肥吃没了……”

“唔,我没胃口,让它吃罢。”晏宁托着下巴,看着他说:“你把我的也吃了罢。”

“我不吃,我饱了。”魏承放下碗,抹了抹嘴,说。

“干嘛不吃,嫌弃我啊?这半边碗里的饭是干净,我没碰几下。”

魏承:“那你干嘛不吃?”

晏宁:“我没胃口啊。”

魏承:“为什么没胃口?”

晏宁:“烦呗。”

魏承:“烦什么?”

晏宁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烦大人该烦的事儿,你小孩不懂的。”

魏承小声嘀咕:“不就是没钱花了么……”他埋头沉默,小手攥着裤子,须臾后又说道:“我明天也跟你进山采蘑菇找药材,把它们卖了就可以换钱了。”

“不要你去,你在家看地就好了,我自己去。”晏宁说。

“那我去装笼子捞鱼,卖鱼干也能换钱。”

晏宁想也不想:“不行,河水那么深,你万一掉水里了咋办?”

“不会的,我才不会没那么傻呢!”魏承语气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反正我不白吃你的饭,我也能去干活!”

晏宁微微一愣。眼前半大不小的人倔强地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有板有眼地和他抬杠,口气很硬,但眼睛里却闪烁着慌乱与不安。

晏宁知道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成为累赘,害怕被嫌弃被抛弃。他在试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努力证明着他存在的价值。

“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晏宁敲敲他的小脑袋瓜子,笑道:“以后可别说我奴隶你。”

晏宁今天要进城,所以起了个大早。他出门时东方天际刚刚亮起一抹鱼白,云涧溪依然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白雾里。

清早有雾,定是晴天。他出门前不忘叮嘱雯娘中午时给玉米地浇一趟水。

晏宁一路走走停停,留心观察沿途植被的变化。他曾听他爷爷说过一句话:“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意思是因为地势高度的差异会造成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气候条件,而不同的气候条件会生长出不同的植物类型和自然面貌。譬如黑节草长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岩石上,而金银花则一般长在低海拔的荒草地里。

头顶着烈日,临近中午时他终于进了城。此时正值饭点,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饭馆里倒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晏宁第二次来到这家茶楼,茶楼里的客人依然很多,外边的茶水桌也坐满了人。他眼见一个大哥吃饱了起身要走,连忙眼疾手快把那张空出来的位置占了。

卸下后背沉甸甸的大背篓,晏宁豁然松了一口气。背篓里装满了药材——那是他和魏承这几天不辞辛劳进山采的;还有一袋吃食——两块干锅巴和一块杂粮煎饼,雯娘用布袋给他装好,让他中午饿了吃。

他把背篓放在长凳上,拿碗去屋檐下的大茶缸里舀茶喝。

“这猫你的?”同桌的一个壮汉盯着阿肥直看,说:“毛色挺亮,平日里没少吃吧?”

晏宁坐下来,笑笑说:“是啊,它嘴馋,吃得又多,我给它取了个名儿叫阿肥。”

说完与其对视,心头微微一震。那人面有横肉、一双吊眼、鹰钩鼻,眉目间隐隐藏着一丝戾气,不像面善心好之人。

壮汉又问:“瞧你这打扮,不是陎州当地人?”

晏宁埋头就着茶水咬煎饼吃,随口答道:“祖上是当地人。”

壮汉点了下头,转眼去打量他的背篓,“家住城外头?干什么行当的?”

“种地的。”晏宁语气更淡了些,掰了点煎饼皮喂阿肥吃,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那人直勾勾盯着阿肥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怎么形容呢,就像垂涎的狼紧盯猎物的眼神,黏腻又贪婪,让人不由敬而远之。

壮汉见晏宁不搭茬便没再说什么,三两下扒完饭,放下碗起身走了。

待他走远不见了人影,这时同桌的另一人说道:“你这猫长得好,若是卖给刘二公子,定能换不少钱。”

刘二公子?这又是哪来炮灰?

“刘二公子你不知道啊?”那人见他面露疑惑,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刘员外家的二公子,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养猫玩儿。刚才坐你对面的人就是刘二公子的手下刘强,你啊,看好你的猫,小心别被他掳去了。”

晏宁抿着唇点了点头,“好,多谢大哥提醒,我会留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晏宁其实没太往心里去。光天化日,他还真不信他们敢公然抢猫。再说了阿肥可不是普通的猫,到时候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简单解决了午饭,晏宁背上背篓,打算先去官府办户籍登记的事儿。因为官府衙门离茶楼很近,只有四五十步的距离。

陎州城官府府衙乃是此地最重要的行政中心,掌管当地的财政、人口赋税以及司法刑案等各项事由。而知府大人,则是当地最大的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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