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待(1 / 2)

刚刚经历了黎明那场星落,现在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这在暝山上已经能算是白天。

暝山是放逐之地,是上层的监狱。这里三教九流,大凶大恶层出不穷。

在这里,明月当空时,是白天;傍晚一场星落,明月染为血月,是夜晚。黎明再有一场星落,血月褪为明月,又是新一轮残酷的生存挑战。

据说这些规则都是暝山这个监狱创立之初,上层的人为了惩罚恶人而建立的。而如今漫长岁月过去了,暝山上早已不止只有恶人了。

“蓟幻,蓟幻回来了吗?”

管事的在门口收取了猎人们今日上缴的精石,一人十枚,给不出的猎人不能进入勾王狱的结界内。也就是说他们这一天只能在野外游荡,得自己想办法在弱肉强食的暝山上生存,躲避星落的袭击。

蓟幻一直受勾王狱庇护,在这里有住所,管事是认识她的。眼看别的猎人们都回来了,唯独蓟幻不见踪影,他大声问了两句,并没有人回答。

毕竟蓟幻向来独来独往,不论是在勾王狱中与同行,还是夜晚外出搜寻精石,从来都不与别人一道。听说她是弭蛇一族,不止獠牙,而是身体各处皮肤皆能释放蛇毒,也导致了没人敢去与她接触。

就一人除外。

“蓟幻呢?总管伯伯你看见蓟幻了吗?”染彦急匆匆地从大门内跑出来,手里捧着两个包子一个鸡蛋,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但是并没有搜寻到蓟幻的身影。

“蓟幻蓟幻,你小子就知道蓟幻!”

总管一巴掌拍在染彦的后脑上,伸手就要抢包子,染彦一抹身躲到一旁。

“你伯伯我还饿着呢!”管事的没好气地说。

染彦嘿嘿一笑:“这是我给蓟幻留的早饭,您老的还在厨房里,麻烦您老亲自去吃了,今天厨房有饺子,还是野猪肉馅的呢!”

总管笑骂:“你小子,人家理不理你?别碰一鼻子灰才知道后悔!”

“怎么不理呢!她就是面上看着冷,其实心可热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前的人都散了,管事的也收了摊子准备回去吃早饭。染彦急忙拉住他。

“干什么?不给包子吃,还跟我动起手了?”

染彦赔着笑,说道:“不是,蓟幻还没回呢,您老怎么能走?”

总管一甩袖子莫名道:“说不定她今天没寻到精石,说不定她另谋高就了,说不定她死外面了,谁能知道,我还在这一直等啊?”说完转身就要走。

“没死呢,还没死呢。”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从拐角处的树后缓步走出一个踉跄身影,正是蓟幻。她黑色的衣装上染着血,顺着衣角往下滴,脸色苍白得很,扶着树干,虚弱得好像随时会倒下。

“蓟幻!”

染彦一看大惊失色,急忙上去搀扶。蓟幻也未躲开,借着他的力慢慢地往前走。

总管奇道:“你这是跟谁打架了,这么重的伤。”

“从没见过你被谁打成这样,你也是,打不过就跑呗,你要跑谁还拦得住你?”他又接着说。

蓟幻并不接话,一翻手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布袋递给管家,他接过来一看,袋子里足足三十颗精石。

“我身受重伤,后面几天怕是不能出去寻精石了,这些先预付后面的开销。”

管事的将精石收下,笑道:“看来你虽然受伤了,收获也不少,这么多精石怕是有的人十日也收集不来。出入的令牌你应该有,进去吧,好好养伤。”说完转身就走。

“慢点走。”染彦搀扶着蓟幻的手臂,她走得并不平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不仅只有蓟幻自己的血,还有别人的。想来她必定是经历了一番恶战。

想到这里,他越发对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感到愤怒。染彦生在这里,他的父亲原本是勾王狱中统领,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变故,尚在襁褓时期的染彦失去了父母,索性他父母厚道,在勾王狱中有不少生死至交,才让他长长久久地受勾王狱的庇护,不必过外人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染彦化为真身雪狼,驮着蓟幻向门内走去。

蓟幻伏在染彦的背上,衣服上的血液沾染上雪狼洁白的皮毛,显得野性又鬼魅。

染彦将蓟幻送到她的住处门口,蓟幻开口道:“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了。”

“我送你进去,”染彦却没有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愿外人进你房间,但你受这样重的伤,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

蓟幻也不置可否,直接跳下地,解释道:“不是不愿你进,只是我这房间里到处都布置了毒雾与陷阱,我现在可没空为你一一解除它们,你会受伤的。”

染彦听了也没说话,他从原形雪狼化为人形,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和一个布包,一股脑塞给了蓟幻。

“你有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来找我,我会帮你。”

说完染彦就转身离开了。蓟幻看着手中的东西,那布袋子里是几十枚精石,染彦从小是在勾王狱长大的,不似蓟幻这样来投奔的游散猎手,并不需要冒着风险出去狩猎,也不需要像勾王狱兵在外征战,他光靠在厨房帮忙也就能赚到很少的精石,这几十枚怕是他的全部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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