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血色阻击(2 / 2)

然后,他的运气用完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翠绿的开阔地,一马平川。茵茵的绿草只能浅浅的遮住膝盖,赵言一脚下去,“扑哧”一声,厚厚的烂泥直没小腿。

在这个泥坑旁是一条刚踩出来不久的小路,歪歪斜斜的直通向远处那处隐约可见山脉。显然,部族里的人熟谙这片草甸中陷坑的位置。

赵言深吸了口气,身后的追兵距他最多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必须要在敌人追上来之前,跑出去三公里左右的路程,这是目前一般枪械理论上的射击极限。

唯一的机会只有跑直线!

砍下几根长约四十厘米的木棍,用背包带紧紧的绑在脚底,抛掉早已打完子弹的M40,把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捆扎牢固,然后向着一马平川的草甸狂奔而去。

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脚下,大队人马已经抵达,只要翻过这座山,就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有效控制范围。

希望就在眼前,哪怕长时间的行军已经让大家疲惫不堪,众人还是压榨出身体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向上攀爬。

这是一座从未被人类打扰的山林,手臂粗细的藤蔓在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之间来回缠绕,犹如在林中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村民们向两侧展开了差不多二百米的宽度,也没有找到一条适合上山的路。

没有时间耽搁了,赵言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最多二十分钟,敌人的先头部队就将抵达他们现在的位置。

“赵言,你来开路,中村随大家一起撤退,其它人准备就地抵抗阻击!”温德随即下令。

村民们已经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重伤的中村牢牢的固定在了上面。

“弗朗索瓦先生,您的那两名佣兵也必须留下来阻敌!”温德向弗朗索瓦提出了要求。见弗朗索瓦没有反对,两名佣兵也就没有拒绝。

温德又从村民中选了两个身强力壮有作战经验的青年,给他们分发了武器,凑了一支十人的小队。

“还有,弗朗索瓦先生,我觉得您有必要向上面要求更进一步的支援了,单凭我们这几个人,是无法坚持太长时间的!”

温德将一部卫星电话递给了弗朗索瓦,“这些人的生命由您决定!”

然后带着这队人马匆匆布防去了。

前出二十公里接应,已经是那支维和部队所能作到的极限了,要他们再越过这座山头,那就是跨防区作战了。平安无事还好,一旦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必然要有人对此事负责,这可关系到自己的政治前途。有必要这样吗?弗朗索瓦纠结了。

仰仗于手中刀具的锋利,短短一会儿功夫,赵言已经开辟出了一条五十多米长的小径。

这绝对是一把好刀,沉重的刀身劈砍起来轻若无物,儿臂粗的藤蔓、树枝一刀下去,立马断开,毫无滞涩感。

赵言蒙头开路,奋力挥动着长刀,毫不吝惜体力。他必须抓紧时间,这些人越早离开,担任阻击的队员们承受的压力就会越小。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战斗打响了。

敌人的进攻方式极其简单,却堪称经典。先由炮弹开路,然后大队人马压上,再由迫击炮负责对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清除。

迫击炮这种步兵支援武器,别看阵地战威力不大,只要随便挖个散兵坑往里一趴,只要不是倒霉到家,基本就能避开它的打击,但用来清除固定目标却是一打一个准。

在敌人步炮协同的战术下,十分钟不到,温德指挥的阻击小队就已经抵挡不住。毕竟他们擅长的是小规模渗透作战,这种硬碰硬的正面阻击,实在不是他们的强项。

他们边打边撤,利用队员之间的紧密配合,交替掩护、层层阻击,一时间枪声如爆豆般响个不停,其间不时夹杂着一两声惨叫,战斗一开始就迅速进入了白热化。

很快,阻击小队就退到了山脚下,身后只有赵言开辟的那一条小径可以通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只会给敌人提供更准确的打击目标,温德迅速做出了决定。

“赫尔曼、米尔德,你们两人走左边,阿历克赛、基德,你们两个从右边走,各自寻找合适的地点翻越这座山,自行前往维和部队营地……”

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没有多说什么,沿山脚两侧迅速离开。

看了看剩下的连自己在内的三个人,温德长长的吐了口气。能把队伍护送到这里,已经是他们小队能力的极限,刚刚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就已经牺牲了巴卡、乔恩和一名村民了。

接下来将还会有更多的人付出生命,他不能把弟兄们全都葬送在这里。

“布朗,你去向弗朗索瓦先生汇报我们现在的情况,请他早做决断,雷,你跟在布朗的身后,我会在后面掩护你们!”

温德挥了挥手,示意两人抓紧时间,然后开始清点弹药。作最后的准备。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留下来断后意味着什么,但这是他身为指挥官的责任。他可以放兄弟们一条生路,但他自己必须战斗至最后,这是对所承接任务的一个态度。

“突、突、突”温德一个短点射,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名敌人扣动了扳机,然后快速向前突进,枪声不间断的响起,收割着每一个他看到的生命。

利用复杂的地形,温德在方圆二十米左右的区域腾挪转折,尽量不让敌人抓住自己的准确位置。一时间,激烈的枪声笼罩了这片区域。

半山腰处,在听完布朗的汇报后,弗朗索瓦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再拖延,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安德烈吗?我是弗朗索瓦,让部队展开行动吧……是的,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但我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了,是的,你可以给电话录音,我会承担责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动起来……”。

挂掉电话,弗朗索瓦示意大家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但愿上帝保佑,平安无事,他暗自祈祷着。

赵言手提长刀,向来路狂奔而去,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听到手枪的射击声了,温德怕是已凶多吉少。

几分钟之前,MP5冲锋枪那独特的射击声就已不再响起,只是在连片的AK47的射击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手枪单调的声响,证明温德还在战斗。

没跑多远,赵言就看到了温德,眼前的一切让他目眦欲裂,一根长长的三棱枪刺从温德的腹部刺入,然后那名黑人壮汉飞起一脚踹在温德的腹部,顺势拔出刺刀,上前一步,再次往他的胸口刺下。

“啪、啪、啪、啪”赵言一口气打光了手枪中的子弹。如此近的距离,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那强大的停滞作用在那名黑人壮汉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那强壮的躯体被打的凌空飞起,整具身体几乎断成两截,重重的砸在他身后的队友身上。

赵言来不及更换弹匣,举手一抡,两斤多重的铁块呼啸着砸在了第三名敌人的头上,整个脑袋顿时如同被棒球抡过的鸡蛋,爆出漫天红白色的浆液。

拖刀在手,右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赵言狂风般向前掠去,越过被撞倒在地的第二名敌人时,刀尖略微一转,轻轻拖过他的颈部,体内奔腾的血液顿时找到了突破口,“嘶嘶”轻啸着喷涌而出。

此时,这条赵言临时开辟的小径中已经满满当当的塞进了五六名敌人,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赵言从当先一名敌人的身侧飞速掠过,手肘上提,举刀一撩,“嗤”的一声轻响,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肚。

翻转手腕,正手握刀,一记斜劈,突前两步,直刺,侧身,横斩,最后一个旋身,双手握刀高举过顶,脚趾抓地,发力,肌肉震动,力量经腿、跨、腰层层上行,再经由脊椎的蠕动传导至手臂,然后涌入刀身。

长刀发出“嗡”的一声鸣响,刀锋以肉眼不可见的频率震荡着,一刀劈下。

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眼前这名双手握枪举过头顶,做抵挡状的壮汉被连人带枪切成两片。

身后短短十几米的小路,铺满了人体的各种部件,鲜血湮透了整条小径,如同一片血肉炼狱。

解决了这几个,身前已没有敌人,赵言转身挟起温德,向山上跑去,当务之急是先抢救温德的生命。

一阵直升机的轰鸣掠过头顶,援兵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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