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格局（2 / 2）

这份作业，其实是两人初次见面那堂课的延续。

目光要放大到战场、战争以外的地方，自然也要放大到魂师、魂兽以外的地方。

“魂师不是一切！”

这就是暮鸦想要让许栖懂得的道理。

力量、金钱、美人、权力！当你拥有了力量，便拥有了一切。每一个踏上魂师之路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野望。

但是，终有一天，他们的魂力修为会停滞不前。那些不可逾越的山，那些望尘莫及的人，会让他们重新审视何为现实。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全的美梦终究只属于那一小撮最顶尖的魂师，他们才能真正无视魂师以外的一切，因为全大陆都围绕着他们旋转。

在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最难以扭转的，不是性格，不是习惯，而是观念和格局。

人类在认知不断堆叠中形成的这两样东西，才是最根深蒂固的，它们决定了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方式。

暮鸦不希望许栖成为上述的人。

一个魂师在抛开魂师的身份之后，便一无所长、一无是处，那他的人生注定失败。

在许宣宁留下的记录里，许栖不止一次看到整编队的重甲骑兵成功围杀魂圣、魂斗罗的例子。

至少，在成为封号，能够凌空飞行之前，大规模的重甲军队对于魂师依然有威胁！

魂师不是一切……

但魂师却是一切的中心！

修炼魂力，猎杀魂兽，获取魂环，这片大陆有史以来的法则便是如此。

许栖又一次将目光落在纸上。

“强大魂师的力量是举足轻重的，时代的痕迹不过是他们行程中的注脚。”

“天才魂师！”

在那片战场上，真正能决定战争走向的，依然是那些魂师，那些魂斗罗，那些封号！

封号斗罗是最大的威慑，不会轻易出动。

但是，在次一级的战场上，上三宗和武魂殿不出手，谁能挡得住戴家和朱家的幽冥白虎？

“一日之间阵斩十位魂王的壮举啊！”

这一举动的背后，其实是在消减天斗那些潜力非凡的天才。

这些人在几十年后，会成为魂圣、魂斗罗，甚至封号斗罗，他们的死亡，给天斗带来的，是数十年后顶级战力的真空！

想到这里，许栖不禁感叹起来。

“原来，星斗大战里，最先撑不住的，其实是天斗啊！”

像巴拉克那样摇尾乞怜的小公国，能供奉一位封号已经是顶天的事了！就这，不说态度不敢强硬，还要担心对方出工不出力，被其他大势力挖墙脚。

但是天斗不一样的，作为能够挖别人墙角的大势力，天斗皇室的武魂并不出众，问鼎封号，可以说毫无希望，如今的雪夜大帝五十多岁了，魂力还止步于四十多级。

有句话说得好，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如果没有绝对忠诚于皇室的封号斗罗坐镇，天斗的地位可想而知。

天才魂师，其实是一种资源，被各大势力争抢的资源，当这些天才魂师在魂王境就被戴浩天扼杀在战场上的时候，天斗未来几十年，该有多大的压力？

战局、政局、魂师，这场星斗大战的战场其实被划分为了三，不，是四个！

还有一个战场，属于暮鸦，属于那些在黑暗中活动的谍子。

联军彼此攻讦泄露出来的情报、天斗军中被暗杀的辅助系食物系魂师，大会在那之后的议和，许多间谍为了这些悄无声息地死去……

其中最不可忽视的，是天斗内部的变故。

《天斗历年二三事》的作者，对于这场大战的控诉，就在于战争期间的天斗民众，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家族世袭，躺在祖辈功劳簿上腐朽贵族，没有上阵杀敌的胆子，但借着战争的名义横征暴敛的胆子有，而且很大！

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引发的后果，就是叛乱。

许栖再次笑了起来。

“天斗南方这支军队，还真是憋屈啊！”

战争初期，天斗势如破竹，无需动用这支军队。

初期过后，这支军队蠢蠢欲动，但是为了防备武魂殿，只能按兵不动。

到了中期，必须要留在天斗应付一系列规模不一的大小叛乱。

等战争进入尾声，天斗的粮食物资，已经难以支撑另一支军队北上赴战了，就这样，天斗的另一只拳头，被一根又一根绳子绑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值得一提的是，在天斗的宣称中，他们并没有战败，但许栖找到了一条很有趣的评价：天斗并没有输在战场上，而是输在了谈判桌上。

这个评价其实相当一针见血，因为在许栖找到的战后协议上，星罗没有割地赔款，没有俯首称臣，就连被联军占据的土地也被一并收回。

“暮鸦，星罗的首席外交官。”

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联想到暮鸦，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许栖匆匆将自己的想法在纸上写下，然而房间的门却被敲响。

得，肯定是仆人阿武打盹醒过来了，要提醒自己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睡。”

许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却发现虚掩的房门被推开，月光灌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捂着脖子倒下的阿武。

许栖瞳孔剧震！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黑夜里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