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都罢了(1 / 2)
因我展现出对机关术的兴趣和天赋,他便常约我夜后来此,教导我机关术。问起他的孩子,他也毫不忌讳地向我说了,原来他成家很早,妻子也是余家一名傀儡仆侍,但幼子天性顽劣,不守家规,且对机关术没有天赋,余家多的是忠心之人去研习机关,也多的是孩子给他教导,却唯独不需要不懂规矩之人。于是他的孩子被家主划破面颊,扔下枭山。”
第77章 都罢了
“我暗中受他教诲多年, 唤他‘阿叔’,敬他为师,他也早已把我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倾囊相授。升鼓庄内的仆人不过傀儡死士,他却有七情六欲,后来家主果然发现了他的异常,命人将其拖至山中活埋。我翻开他留下的机关术修习,才知他为我绸缪已久。他授我的机关术,与祖传的机关术并不全然一致, 升鼓庄的机关道也在他接手后被他以修缮为由改动过了,倘若有朝一日, 我能参透玄机,就能平安地逃出去, 饶是被捕, 我一身卓绝独傲的机关术,拿捏了升鼓庄所有机关道的出入命脉,也能迫使家主留我性命。
若不是阿叔, 我这辈子都跑不出山庄, 递不了名单,也不会逃到麟南遇见小桉。后来大功告成, 我回山庄找过阿叔的尸骨, 并没有找到。也曾想过他为自己留了后路, 活了下来。毕竟以他的绝世聪颖,山庄处处都有他建造的机关暗道, 或许, 他真的在活埋地掩藏了一线生机,只为金蝉脱壳, 离开余家。这样想,让我心有慰藉。我便当他一直活着吧。他曾说过:‘我想当个自由自在的管家,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余家的规矩太多,我装得很累。’我也不知,他如今算不算得偿所愿。”
语罢,他看向管家,后者迷茫地看向他,又看看周围盯着他探究的众人,好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若他执意“失忆”,再如何逼迫,都是无解,若他当真失忆,再如何问询,也不得法。其实脸为何不同,是否刻意改头换面,只须唤一鬼医来认真摸骨揭皮,立刻能知道底细,但失去孩子的痛楚,看遍龌龊的麻木,伪装情思的疲累,绝处逃生的惊险,这样沉重难堪的过往,回忆起来不过都是辛酸泪罢了。不论他是自愿忘记,还是假装忘记,亦或是余宏光认错了人,都不必计较。有时候得过且过,乐得糊涂,既是放过他人,也是放过自己。思及此,众人都不再追问。
萧蔚吩咐管家去拿醒酒汤和新茶来,解一解闷,就此揭过这一程。管家高高兴兴地去了,余宏光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背,目送他远去,待瞧不见人了,才收回眸,饮尽手边一盏酒。
几人又推过一轮,醒酒汤呈上来,众人借着点心用过,才算完毕,之后便呈上新鲜瓜果与陛下赏赐的新春香茶,逐一品尝,凑在一堆东聊西谈,又各自分散成队说够小话,直到傍晚。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走吧。”余宏光站起身,“再黑些就得留晚饭了,今儿晌午用得多,我可不打算再撑着肚皮回去。到家随意用点面汤,咱们早些歇息。”
陈桉应声,挽着陈雄的胳膊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