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 2)

  段凌波被人从睡梦中推醒,她看了一眼手背的位置,已经肿起来了,针头附近布满血迹,她害怕地蹙了蹙眉。大妈看起来比她还紧张,赶紧叫来护士给她重新扎针。拔出针头的时候,段凌波疼得缩紧脖子,再扎时,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害怕打针,怕到心尖儿打颤。以前爷爷在世时,带她上输液室总会买一堆糖,让她含在嘴里,甜味入嘴,人就不怕痛了。

  那个时候有爷爷陪着,嘴里含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听他讲《水浒传》里的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倒拔垂杨柳,听着听着,听入迷了,连护士是什么时候在她手上扎的针都不知道。

  只是后来,那个总是陪在她身旁的老人再也无法给她讲故事了。

  她刚刚睡着,梦见爷爷了。

  还记得梦见他最频繁的那段时间,是他刚走的那阵。家里人将他生前的东西处置了,她怎么都拦不住。

  那个月,她常常哭着从梦中醒来,环顾四周,发现他真的不在时,哭得更加伤心。保姆阿姨安慰她说,是因为她太想念他了,才老是梦到他,这样是不行的。亲人太过不舍,故去的人便无法安心离去。她听信了保姆阿姨的话,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他。

  今天是清明节,法定节假日的最后一天,也是她奶奶离世的日子。

  以前每年清明,爷爷都会带她出去吃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

  家里阿姨做了各馅的清明粿,甜的,咸的,一应俱全,还蒸了满满一笼青团,段凌波自小就爱吃这些糕点,一手抓一个,吃得不亦乐乎。爷爷却一口都不吃,拉着她的小手向外走。

  他常常带她七拐八绕地走进一个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家店铺,专卖手擀面。记忆里,那家店铺位于城市的犄角旮旯,红色朱门的油漆剥落,像是民国电影中的布景,被打上了岁月的痕迹。

  爷爷说,奶奶在世时,每年都会在那一天给他做一碗手擀面。手擀面比买来的面条好吃多了,面条劲道,面香浓郁,是家里保姆做不出来的味道。那家是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做出来的味道与奶奶相似。

  段凌波那时候不懂,她盯着大白瓷碗上好看的纹路,良久,拨开面上洒满的葱花,夹了几根面条塞进嘴里,再尝了口汤,道:“我觉得不是很好吃。”她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童言无忌,言语间非黑即白,却句句诛心,伤人于无形。长大后回想起来,那种内疚与心痛的感觉,竟然撕心裂肺。

  她看着面前青花瓷碗里冒着热气的手工拉面,拨开碗里的一小撮葱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连那碗都比不过啊。”

  幼年时,心爱的宠物狗病死,她问爷爷:“我的小馒头去哪了?”她将狗狗唤作小馒头,是因为它极爱吃旺仔小馒头。

  她记得那时爷爷说,小馒头出去玩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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