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百年前，百年后（2 / 2）

苏离觉得有点冷，毕竟现在身上没有那么皮毛保暖，六月的晚上还是凉悠悠的。

“这大晚上去哪去找衣服啊？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苏离也是直挠头，“如果能有身穿的就好了。”

刚这么想着，苏离感觉身上微微多了些重量，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一身衣服——普普通通的T恤衫加牛仔裤加运动鞋，白天看不少男性都这么穿。

“什么情况？！”百年修行的狐狸统称火狐，刚刚化为人形，只会些障眼法和幻术罢了，距离一念造物这种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怀疑是因为“山神”这一身份带来的能力，只能下次问问妲己娘娘了。

苏离走出主殿，一眼看到不远处坐在草地上赏月的两个少女。

现在，武藏村山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是鸟叫还是虫鸣，不管是水流还是叶落……

所以，他听见了涂山月和千姬的对话。

一百年前，他启程之前就已经明白自己的结局。他宁愿阿月恨他、厌他、不再记得他，也不愿她为他的结局伤心，所以说了那些话。只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大小姐的决心和行动力，她居然蹉跎百年岁月满世界寻找他。

自责和追悔萦绕心头，他不知道如何在涂山月面前自处。或许年少时两颗心的心跳有过相同的频率，但百年之后的今天，让她苦寻多年的自己，又怎么能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呢？

大小姐现在是怎么想我的呢？会恨我吗？会讨厌我吗？会不理会我吗？

明明这一百年支撑着苏离修行的最大动力就是她，她就在他眼前讲着找寻他的故事，他却没有勇气上前，只敢愣愣地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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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涂山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千姬居然知道：“这是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吧？在下也很喜欢呢。”

在东瀛，苏轼和白居易算是最受喜爱的华夏文人，只要读过小学，就知道这两位，或许是因为东瀛人天性喜欢平易简洁。

“他临走之前说过这句。”大小姐像是毫不在意似地笑了笑，“说的一点不错，这一别就是百年。”

不远处的苏离听到这句话，心脏猛地抽痛了，他确实说过，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伤人的话。

“在下以为，人若浮萍，聚散有时。阿月殿下和山……辣……那位殿下一定会再重逢的。”千姬差点说漏嘴了，急得咬了舌头。

“但愿吧，但愿。”大小姐苦哈哈地笑道。

突然，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涂山月回过头。

苏离正在纠结，看到涂山月动了，羞惭使他本能地想隐藏起来，但最后到底是百年的期盼占了上风，他站定在原地，眼神微微躲闪地看着阿月。

一如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