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想做狗官（1 / 2）

司法功曹下的武卒担任郡城巡逻治安之职，接下来李青云也逐渐熟络自己这份工作，由于没有宵禁的原因，一般巡逻都是两班轮流，白天与黑夜，街面上都可以见到全副武装的巡逻武卒。

这小半个月，他与李长安分配夜晚轮值，两人这几日都是胯着腰刀，一般在辖下区域巡完一圈，便找个地方歇息。

这日，亥时，李青云与李长安提着灯笼在街面巡视，不远处刚好有一处夜摊，两人闻着香味，不免腹中饥饿，便来到摊前，那名小贩看到是带甲胄的武卒，连忙挤出笑脸：“两位差爷，想吃点什么？”

李长安道：“两碗素面。”

随后两人在旁边小贩准备的桌子坐下，李青云看了一眼小贩，不解地问道：“深夜你将摊位设在此处可有生意？”

小贩立马回道：“回差爷，这附近有赌坊，有女闾，出来的客人在这半夜难免腹中饥饿，亦或者吃多了酒，这时候来一碗清淡的面条胜过任何美味佳肴。”

李青云闻言一愣……嘿，这老板还挺有商业头脑。

“你倒是会做生意。”

小贩讪笑了几声，便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俄顷，两碗香喷喷的面条端了上来，里面似乎放了猪油，香味扑鼻，李青云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提起筷子。

很快，李青云吃完面条满足地喝了一口面汤，道：“美味！”

“确实！”李长安也出声附和。

李青云放下碗筷，问道：“伙计，两碗面多少钱？”

李长安此时也放下了碗筷，诧异地看了李青云一眼，像他们巡逻当值，购买东西吃东西从不用给钱，老板也不会开口要，甚至还会主动塞些孝敬，像李青云这种主动要求付钱的，在这巡逻武卒里，不！在官僚体系里属实是个另类。

小贩搓着手上前，手里还拿着十多文铜板，满脸殷勤地说道：“不用钱，不用钱，差爷们能来就是小的天大的荣幸，哪还敢要钱。”

说罢，那满是油渍的手中放着十多文铜板递到两人身前。

“二位差爷，今日刚刚开张，钱不多，请您二位喝茶。”

李长安没有动作，而是看向李青云，只见他眉头微蹙，不耐烦地再出声问了一遍：“两碗面多少钱？”

小贩有些慌乱，以为是自己孝敬的不够，苦着脸道：“差爷，今日才刚刚开张……”

“你听不懂人话？两碗面多少钱！”

“六…六文。”

李青云从怀中摸出六枚铜板，丢在了桌子上，李长安也没去拿小贩手里的十几枚铜板，跟着他离开。

二人远去，小贩怔怔地拿起眼前的六枚铜板，实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这帮巡逻武卒竟然吃饭给钱了？

街边，两人提着灯笼，双方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李长安才说道：“刚才老板给的孝敬为什么不收？这是我们巡逻武卒的规矩。”

李青云驻足，道：“这或许是巡逻武卒的规矩，但不是我的规矩，拿了这个钱，背地里他就会骂我们是狗官，我不想做狗官，所以我不拿这个钱。”他顿了顿，笑道：“长安，是不是看我不收孝敬，以后担心跟我一起巡逻也不好收？没关系，你收你的，不用管我。”

李长安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如果今日你收了这个钱，我也会把这个钱领下，不过，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这种蝇头小利都要搜刮，眼界高不到哪里去，不值得深交。”

李青云耸了耸肩：“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同理，我们不应该抽刀向更弱者，压榨底层，如果是一个大掌柜给我递孝敬，我二话不说立马收下，甚至还会觉得对方给少了。”

“嘿……你小子越来越对我胃口！”李长安笑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老远就传来了一道身影的惊呼声：“鬼啊……有鬼！”

李长安与李青云对视一眼，立马提着灯笼迎了上去，出声惊呼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脸色苍白，想来应该是被吓的不轻。

“所遇何事？”

“差爷，救命！”

李青云解下刀鞘，轻拍在对方的大腿上，道：“不要慌张，详细道来。”

青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慌忙道：“差爷，我经过前面小树林时碰到了我二弟的鬼魂，我那可怜的二弟，新婚不到三日就死了，想来还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才会一直跟着我。”

李长安似是知道这件案子，道：“你二弟是叫杨仲？”

“对，对，差爷您是怎么知道？”青年忽然道：“小的想起来了，那日我二弟的尸身从碧流湖打捞上来时，您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