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博物馆_分节阅读_第740节(1 / 2)

  樊迟呼出一口气,道:“是师弟的手稿。”

  “当年弟子们不知道大考了多少次,这是他唯一一次不在末尾,也是他唯一一次被夫子认为可堪得道,在那一次能和颜渊子路并肩的时候了……或许,对那孩子有用。”

  面容略有些枯瘦,但是双目明亮的少年儒生回到住处。

  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身体,躺在床上,整个人是懒散松懈的,看着外面的蓝天和鸟儿,他呆呆地走神,最后呢喃道:“我所想的,真的是错误的吗?”

  “大雁啊,大雁,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是你一样知道自己的方向。”

  “南来北往,不会出错呢?”

  这个心中忧伤,思绪涌动的少年一直等到外面都黑了下来。

  肚皮饿的咕噜咕噜,才记起爬起来看老师给的竹简,一边看一边啃干粮,展开竹简,只是扫了几眼,动作骤然凝滞,而在后世,在幽暗灯光下,老者同样辨认这,那一行行文字,呢喃低语:

  《礼记·儒行》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

  老人呢喃,而在两千多年的时候,那少年儒生眼睛越来越大,身躯颤抖。

  最终那跨越岁月的低语,就仿佛是当年那已然老迈的夫子,看到弟子堂皇道出这样的话时候眼底的光一样——那时捧着竹简的黝黑少年眼里散发出的,是一脉相承的光,夫子死去,而那光不曾熄灭,不曾,而是通过文字,留在他的眼底。

  他声音越来越大,越发地气血澎湃,越发地思路清晰,直到最后,大声道出了最后的一段话。

  “故曰,儒侠!”

  这捧着竹简的少年连干粮都忘记吃,仿佛顿悟一般滞住。

  在过去,曾经的年迈夫子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刚直弟子,仿佛看到天下最灿烂的宝玉,曾经前所未有地畅快大笑着,道:“那么,我且问你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将你这一身不臣天子,不事诸侯的傲骨和才华放出来呢?”

  少年御者难得拿到诸师兄弟的第一,洋洋得意,手中持鞭。

  堂皇道:“若有山河一统之人,我辈自然助之。”

  而在春秋年间,黝黑少年捧着这泛着枯黄之意的竹简,怔怔失神,最终呢喃着那一句句话语,可杀不可辱,不求富贵,不臣天子,直到耳畔传来了老师的话语:“翟!翟!”

  “墨翟!你还好吗?!”

  直到最后大喊一声话语,黝黑少年才反应过来,看到老师的担忧目光,低声道:“我还好,老师……”摇了摇头,仍旧觉得心胸澎湃,仿佛一直苦思冥想的东西终于要喷薄而出,仿佛以它山之石攻玉,前方已经坦途。

  憨直沉静的夫子樊迟抚着他的头,低语着叹息:

  “我还是无法教导好你啊,无法解答你的疑惑。”

  黝黑少年用力摇了摇头。

  握着竹简的手更加用力,他们一并走出这里,迎着光越走越远,最终那樊迟夫子真的无法再教导那面容黧黑的少年,他自叹着我不再是你的老师,放那少年回归天地之间,而少年也和儒家敌对,重新开辟了新的道路。

  但是啊,年轻的樊迟曾经问过夫子,什么是仁呢?

  夫子告诉他,爱是仁。

  故而——

  《墨子·经说下》——仁,仁爱也!

  文脉是不会被斩断的。

  窗外汽车驶过道路,风吹过红尘。

  现代的老人从笔记里翻出了最初的记录,看到了那一卷‘记’的记录,轻轻念出了写下这一段文字真正的人,也是那个作为夫子御者,蒙受教导,仿佛南山之竹的弟子唯一留下的文字,低语道:

  “渊……”

第0588章 关于新朋友给你认识下

  “渊……”

  董越峰呆呆地看着那个古朴的文字。

  一片安静里面,只有白泽的鼾声不断地响起。

  老人扶了扶额角,自然而然地想着道:“……是复圣颜渊么?”

  “那位克己复礼的仁者?”

  “他居然也有这样……这样……”

  老人语塞,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些文字里面流露出的豪迈和刚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些文字,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那个博物馆主,最后声音顿了顿,古怪道:

  “也有这样坦诚和刚直的一面么?”

  “看来一些刻板的印象也不能尽信啊,颜渊也一直没有出仕,安贫乐道,似乎也能对的上,不过,温和儒雅如他,会说出‘可杀而不可辱,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这样的话吗?”

  “这,这也太……”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