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2)

  就那样彼此看着,像多年未见,像在描摹彼此的眉眼,刻画彼此的线条,将对方化在眼睛里。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柴桑心中默念着这句诗,他多希望,他是那个夜归人,哪怕天寒白屋贫。

  而九歌,也明白了木簪上“夜归人”的含义,想他刻下这三个字时,脑中所想也正如今日这般。林沐曾问她,他是否有承诺,所以夜归人,便是承诺吗?即使后来,轻诺必寡信。

  如星,如月,如清风。

  如石,如木,如山川。

  如花娇艳,如泉清冽。

  如竹傲然,如云难摘。

  “天冷了,关好窗。”终于,柴桑还是挤出了一句。

  九歌看着他,手迟迟未动,其实她想问“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想请他进来,为他除掉大氅,抖净身上的雪,擦干被雪浸湿的头发,拉他坐到小火炉前,递给他一杯暖身的热酒,但最后脱口只是一句:“雪天路滑,下山当心。”

  九歌关上了窗,背对窗站着,她不想回头,也不想离开。

  厚厚的积雪松软绵密,人走在上面,是没有声音的。

  良久,九歌轻轻地将窗推开一条小缝,外面已没有了身影,她披了件衣服,打开门走出来,走到柴桑站过的地方,借着雪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留下的脚印。她虽没有回头,但脚印告诉她,他停留了多久。

  第17章

  北方的冬天是漫长的,一旦开始下雪,一场雪一场寒,山上积的雪会留存整个冬天。冬至一过,数九便开始了,九为极数,是至阳之数,又是至大之数,至阳意味着阴气的消散,

  数到第九次,寒气到了头,九尽桃花开,便是春深日暖了。

  目下正是四九,所谓“热在三伏,冷在四九”,三九、四九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他不明白为什么即使冒着严寒,义父也要把玉娘送到澶州来。明明马上就要过年,他之前跟义父说的好好的,年前肯定会回开封。

  “会不会有人不想让王爷回开封过年。”王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得众人侧目。

  “或者,换句话说,是不是有人不想让王爷回开封。”

  不想让他回开封,会是谁?他回开封,碍了谁的眼?

  说来也是讽刺,九歌现在才觉得,柴桑不同了。他封王时没觉得,他娶妻时没觉得,只要他还在澶州,他就永远是一州刺史,永远是柴桑,可现在,他觉得他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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