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卷久忘尘世事(1 / 2)

  少有人知道的是,皇帝曾经修密信给周玦,想要立潜邸时便随侍东宫的周妃为贵妃,但却被他婉拒。面对族叔,也就是周妃之父对他“铁石心肠、罔顾亲情”的指控,周玦只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世事如棋,我是为了你们好。”

  德泽二年始,以顾秉被召回京为标志,东宫故旧纷纷右迁。黄雍为中书令,秦泱领吏部尚书,顾秉任大理寺卿,隐隐与史苏两党成抗衡之势。周玦却始终在江南道黜置使的位置上安然不动,仿佛早已被家乡风月所迷,不再愿意宦旅京华。

  这些年,他也曾零零碎碎地得到些忘尘叟的消息,偶尔还能收到些莫名其妙的小物件,鄯州的贝母、西窑的三彩、漳州的印泥……来而不往非礼也,周玦也想回礼,奈何忘尘叟实在神龙不见首尾,此事便慢慢耽搁了下来。

  德泽三年末的时候,皇帝在一月一度的密信中状若无意地提到,秦泱因发妻早逝,告病半月方才上朝,整个人瘦了一圈,很有些伤心惨目悲痛欲绝之态。离开洛京已近十年,周玦除定期向皇帝修书之外,其他诸人音信皆是寥寥,故而这么大的事情,竟也毫不知情。

  按理周玦应该致信宽慰,但犹疑再三、一拖再拖,一直到了来年初春,周玦那封信还是未动一字。

  一夜北风凉,周玦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津津,刚准备叫侍从掌灯,嘴巴却被人捂住了。

  周玦挣扎了两下,就听那人低低道:“周大人,既是故人,何须如此惊慌。”

  周玦平静下来,就着月光看过去,一个极丑的男人浑身浴血地站在那里,从额角到下巴有道长长的伤口,却未见血迹,不是忘尘叟又是谁?

  门口有动静:“二公子?”

  周玦一把把忘尘叟塞进帐里:“玉漏么?”

  “是,二公子有什么吩咐?”

  “打盆水来,我想洗漱。”

  大半夜的突然要洗漱,玉漏虽然觉得古怪,但也并未问什么,只打了水进来,装作没有瞥见微颤的锦帐。

  他一脚已经踏了出去,周玦松了口气刚准备钻出帐子,却听玉漏懦懦地问:“奴婢是不是该烧些热汤,万一……要沐浴?”

  忘尘叟捂住嘴,笑的前俯后仰,周玦铁青着脸:“多嘴!你先下去。”

  脚步声走远,周玦掀开帐子钻出来,指着忘尘叟:“你从哪里折腾成这个样子过来?”

  忘尘叟惬意地躺在高床软枕上,纤长手指抚过锦缎被面。

  “老夫是江湖中人,自然从江湖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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