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2(2 / 2)

  “本府便是褚平戈,”褚放四平八稳说:“爵至侯,乃有他人唤褚侯,官拜内阁次辅掌天下刑狱诉讼。”

  褚放合上面前刚从刑部调来的公文,说:“管威振,鄱北人氏,神策三十五年六月廿八夜,你杀同村任双喜一家十三口人,逃,此罪可认乎?”

  长相并不凶神恶煞甚至还有些呆滞木讷的汉子脸上出现片刻空白,俄而,听懂褚放之言的汉子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泛起泪花,他重重磕头说:“褚大老爷,这个罪我不认!我是被逼的,我要告状,告任二喜,告村长,告镇官衙,告鄱北公府,他们逼我,他们作贱我,没有活路了啊,我要告他们!”

  “告谁?”褚放本能地再度询问。

  听罢此二字,管威振又是没能反应过来,愣了愣,理解能力非常差的庄稼汉子明白二字含义,终于嚎啕大哭,膝行几步往前来涕泪俱下说:“大老爷,我的状纸被抢走了,但是我还是要告同村任双喜,告他占去我家宅地,打得我婆娘不能走路,他们还抢走我女儿警告我不要告官,他们,他们死有余辜!死了我还要告他们!”

  庄稼汉说话颠三倒四无有丝毫条理,褚放极富耐心地把事情来龙去脉翻来覆去询问几遍,未抓出什么逻辑漏洞,遂梳理清楚后即刻用印下文谍着有司派得力之人赴鄱北核查,涉嫌杀人全家的管威振被收东府大狱,他高高兴兴进牢房,还给狱卒说自己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那是后话。

  这厢里,嫌犯押走后三求厅后听审的人现身出来,找褚放找得整宿未眠的赵歆红着眼睛坐到交椅里自己倒茶喝,赵稚朝这边感叹说:“没想到你褚最良在外头名声挺好,还能得嫌犯这般信任。”

  褚放收起案面上方才用过的笔墨,说着话抬头看过来:“今早之前我不曾见过那个管威振。”

  “在找了,”赵歆咽下浓茶,硬着眼皮说:“只要人还活着,今日傍晚前给你找到。”那个劫走褚放的汉子不会凭空蒸发。

  几人又坐着说些其它话,赵家兄妹同行离开,同来而未同去的周素芜望着嘴角有点淤青的人,说:“怎么感觉随侯有些中看不中用啊。”

  察觉到那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嘴角,褚放小声嘀咕说:“我哪里不中用,蛮中用的,不出意外三四日后鄱北就能有结果返回。”

  周素芜起身过来,将一个小药盒放到将军案上,莫名觉两人之间有种经年的熟悉感,于是开顽笑说:“阁下堂堂内阁次辅,一等随侯,陛下躬亲教养,文习鸿儒武从大能,走在街上还能让人偷袭绑去,这不是中看不中用是什么?还有脸上的伤,挨揍了啊?”

  褚放低下头不敢再与周素芜对视,神色隐约羞赧,冲着药盒问:“给我哒?”

  “嗯,”周素芜点头,站在桌边说:“是谁找茬,心里可有数?”

  伸手去拿药盒的人微一愣,若无其事继续拿起药盒,打开闻闻,中指指腹挖出点膏药往火辣辣疼的嘴角抹,说:“凡与国朝律法为敌者嘶……皆可能看我不顺眼。”

  没铜镜照着看,一不小心戳疼了自个儿。

  将军案旁,周素芜就这么看着褚放自己胡乱擦药,说:“我在鹤梨家中时,曾对着父母与兄长灵位发誓,以后再不受他人欺负,褚侯可知,他们欺你,等同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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