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遂心(2 / 2)

  时佼张口欲言,忽又一道霹雳当空而起,把心中发虚脑子发乱的人吓得“啊!”一声抱住头,却是无处可躲。

  许景瑭并不把时佼被惊雷吓到的样子放在眼里,反而下意识觉得这是她在耍什么花样,从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度自己和他人的许景瑭,一把抓住时佼手腕,强行把她抱着头的手拉开,并把时佼的胳膊按到桌上,一字一句重复问到:“时佼,你究竟,意欲何为?”

  这九个字当头而下,被惊雷吓得恐惧未散的人,纷乱如麻的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忘记了要挣脱被钳制的胳膊。

  愣了片刻,时佼这才反应过来,并且确定,她不该这时就向许景瑭坦白,是她冲动了。

  却也没有退路,她不想留退路,她需要逼自己一把。

  “我委实没有恶意,”时佼凭自己的解释果然无法让许景瑭信服,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毕竟二人才认识两天。

  她有些气馁,却也并不难过,单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入夏姨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拿给你看。”

  “……”许景瑭第一反应没有接信,目光顺着信封游上拿信封的那只手,然后是手臂,最后落在时佼脸上,与时佼四目相对:“你为何会觉得,现在是合适的时候?”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时佼识趣,把写着“吾儿寄奴启”字样的书信放到桌上,努力抽回自己的手,顿时感觉手腕被攥得生疼。

  时佼与许景瑭一路同行来开州,她能从很多细节上看出许景瑭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她虽然没长成个有本事的人,但看人这点能耐她还是有的,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许景瑭。

  从来没人这样形容过许家二公子景瑭,从来没人用“你是个好人”这种字眼表达过对许家二公子的看法,许景瑭默了默,松开时佼,拿起书信拆开看。

  的确是她母亲金氏的字迹,落款也无虚假,信里那絮絮叨叨的叙事口吻更是无人可仿。

  “你就不怕,我骗了你?”花去点时间细细看罢书信,许景瑭捏着厚厚几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纸,这般问。

  “怕,”时佼直白,却也用了点小心思:“但更怕被嫁给那男人。”

  “恕我唐突,你为何会这么反感家里人给你说定的那个秀才?”许景瑭这人啊,盖因自幼成长环境所致,要命的提防说来就来,同样说散就散,尖刺甫收敛,就又变回那副温良恭顺的模样,语气温软,语调谦谨,甚至有几分人人可欺的绵软。

  时佼心说这回相信姐姐对你没恶意了罢?口中回答道:“我既知道你要命的秘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

  不知怎的,许景瑭忽然就想起了母亲说的,那只被母猪咬一口后就羞愤而亡的公猪。据说,那头短命的公猪就是喜欢公猪,不喜欢母猪。

  “啊,这样……”许景瑭很是不敢让时佼知道自己拿猪与时佼对比,她收起来自母亲的书信,喉骨几度上下滑动,竟变得不自在起来,整个人坐着一动不动,只剩搭在桌上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来回搓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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