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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还记不记得我们?”

“……记得。”林微寒说,他又不是失忆了。

没有手机,他翻着路月沉的手机,走是一定要走的,他至少要先回家看看。

“爷爷去世了。”路月沉告诉了他最要紧的消息。

手指闻言顿住,他稍稍地怔住,脑海里迟缓地回想起来……三年的时间,他指尖沾到一片凉意。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几个月前。”路月沉说,“抱歉,学长。”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把爷爷害死的吗。”他不耐烦地反问,一边因为自己醒来的晚而烦躁,却又不想看见路月沉卑微的模样。

怎么有人在他旁边守了三年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吸引了路月沉,引得这小子这么执着。

赵典在一旁观察着他们二人,闻乐捏着洋娃娃的一角,小腿在床边晃晃。

“和路哥哥没有关系,他救了很多人,哥哥不要对他生气了。”闻乐说。

虽然他更喜欢他的洋娃娃哥哥,但是路月沉一直在洋娃娃身边守着,他不是瞎子,能分得清谁更吃亏。

林微寒凉凉地扫了闻乐一眼,闻乐下意识地抱紧了娃娃,稍微朝赵典那边挪了挪。

赵典:“……”

“看来你们二位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赵典可不想被卷在里面,她微笑道:“Light,有事随时联系我们。”

闻乐闻言屁股抬起来,拽住了赵典的袖子,双胞胎姐妹一并跟在后面,三小只一并出去了。

“你这三年一直待在这里?”林微寒问。

路月沉应声:“我和中环签了七年的协议……可能暂时没办法再回京城。”

林微寒无所谓地“哦”一声,面无表情地给元齐打了电话。

“喂,月沉哥?”

林微寒:“是我。”

他打电话的时候路月沉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深褐色的眼眸像是两颗沉甸甸的宝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哥?”元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哥,我不是在做梦吗?”

“现在交通怎么样,你方不方便来接我一趟。”林微寒说,“我要回家。”

“……方便,哥,你等着我。”

有些人三年依旧没变,他把电话挂断,对路月沉说:“我要回去一趟。”

路月沉在实验室也用不上手机,他默认手机归他了,先在应用商店下载了几款小游戏。

半天对方没有讲话,他抬眼,路月沉垂着眼睑,周围蔓延着沉默的气氛,对方像是被抛弃的孤苦寡夫。

他下意识地皱眉,忍不住有些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懒得解释。

下完小游戏在一边噼里啪啦的打游戏。

直到元齐给他发来了消息,飞机票已经订好,元齐直飞过来,买了高价头等舱。

“我要走了。”他说。

“学长……还会回来吗。”路月沉直生生地看着他,拽住了他的袖子。

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呆子平常脑子好使,在他面前却好像少了几根弦一样。

笨的要死。

他看路月沉一眼,面无表情:“不回来了。”

路月沉稍稍地怔住了。

他拿着路月沉的手机离开,所有密码都很好猜,是他的生日,充游戏扣的也是路月沉的银行卡。

“……哥!”

三年没见,元齐又长高了一截,已经比他要高了,面庞比原先成熟了一些,一双眼明亮坚定,比先前似乎多了几分稳重,傻气褪去了一些,在远处向他招手。

和以前一样。

林微寒有些恍惚,很快回过神来,唇角稍稍地向上扬起。

赵典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她和裴闻之百忙之中偷闲看戏,再看一眼路月沉工作的模样,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

“……这么快就走了?”裴闻之扫一眼路月沉的身影,担心人会直接倒下去。

“嗯……”赵典应声,她注意着路月沉,见路月沉还在重复之前的实验,过去按住了人。

“Light,这个实验结果上次已经得出来了……你的状态有问题,如果需要休息的话可以请假,不用太勉强。”

路月沉穿着实验室里的制服,手指敲着键盘,闻言戴着口罩的面容转过来,双眼后知后觉地聚焦,嗓音轻飘飘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

赵典:“……”

他睡了三年,京城却没什么变化,经济刚刚开始回转,死气沉沉的城市注入了一些活力。

受病毒影响,文明程度没有任何进度……甚至可以说是在后退。

“夫人,二少爷回来了。”绯云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施夷南和棋云在一旁研究为各地输送的物资。

经济下行了三年,有很多落后的地区出现了滞缓现象,很多负债的底层没熬过寒冬,在经济刚开放的时期反而是他们最艰难的时期。

林家在这个时候向山区捐赠了物资。

闻言施夷南愣住,棋云更是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了,因为激动脸上发红,眼角甚至有些红。

林微寒回来的时候施夷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三年没见的母亲,母亲似乎比原来精神更好了,林家也和原先没有什么变化。

“……小寒。”施夷南挣扎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连忙上前扶住了母亲。

三年前梦到母亲能够站立恢复,如今梦境照进了现实,他的一切结局也和梦境中背道而驰。

“二少爷。”

林微寒被棋云扑了个满怀,棋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泪眼花花地撞进他怀里,眼泪沾到他的手背,他有些无奈。

“棋云……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

他话音落了,棋云却没有松开他,眼泪汪汪地鼻涕蹭了他一袖子。

“我害怕二少爷再也回不来了。”

“……回来就好,”施夷南按捺着情绪,“有没有告诉你父亲和哥哥?”

“跟他们说了……他们两个现在应该都忙得抽不开身。”

据说林绍去了国外谈医药合作,暂时回不来,这几天林震南也一直在加班,在医院里抽不开身。

“如果之后哥回来,可以让他有一部分代理权……我和月沉哥最近可能都回不来。”

三年没有画画,他的心思还是更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

林绍这三年都在为林氏忙碌,林震南一定也和他想法一样。

“这个………你自己和父亲商量。”施夷南说。

她在林家没什么话语权。

“我只是回来看看母亲,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理,抱歉不能陪在母亲身边。”林微寒虚虚地扶着施夷南,担心施夷南摔倒。

施夷南闻言唇角抿起来,她稍稍地侧开眼,嗓音有些低,“是母亲对不起你……小寒,你平安,母亲没有其他愿望了。”

“嗯。”林微寒话到了嘴边,想起来路月沉一定会和施夷南讲,他才不在母亲面前做坏人。

“二少爷刚回来……又要去哪?”棋云擦了擦眼泪问。

林微寒给棋云拿了纸巾,“去一趟山城,很快就回来。”

他脑海里浮现出妇人的身影,对方形影单只,早逝的女儿留下来的孩子……他应该叫对方外婆。

山城明前山。

这里收到了来自林家捐献的物资,当地政府组织了为山区老人免费上门接种新型药剂,志愿者为他们送来了生活用品。

“你说姓秋的哪一户……女儿会画画,你说的是橘婆婆吧?”

“橘婆婆可厉害着嘞,她年轻的时候会给人算命,据说还能做预示之梦,我们这里都叫她橘半仙。”

“以前给人算命没有算不准的……后来女儿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给人算过命了。”

预示之梦?

林微寒不记得上回的路,热心的村民为他指了路,门上贴着熟悉的门神手稿,他带来了京城的特产。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喜欢。

有血缘的亲人……他莫名有些紧张。

虽然没有任何接触,但是他对橘婆婆印象很好,何况亲生母亲是他喜欢的画家……他敲了敲门。

门随之打开,老妇人为他开了门。

两人见面,橘婆婆依旧是先前的模样,鬓边的白发似乎更多了,穿着朝鲜族的裙子,凳子旁放着一本画册。

“您好。”他说。

“……你的病都好了?”橘婆婆引他进来,老花镜拿起来,画册一并收好了。

“嗯,”总有一种对方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林微寒陷入了沉默之中,他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半晌,他想起来自己以前做的梦。

“我之前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发生的事情都会在现实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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