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赠衣30（2 / 2）

二人正说着，团圆换好衣裙屏息走来，她一向穿侍卫服饰，如此装扮若月照春江，滟滟水流，令凝明与初心眼神一明，无不交口称赞。

团圆因着这件衣裙，对千花节格外期待：“那我今日要簪什么花才好？”

初心给出意见：“海棠娇美，望之绰约，且你一向管兮院的海棠花林，渊源颇深。海棠花可好？”

“海棠花型略小，簪在发间不易察觉。”凝明总算寻到良机，费力的比着手势：“那一蓬蓬、一团团、近乎丁香色的大朵花卉，叫什么来着？与你这身衣裙可两相映衬。”

初心：——

团圆并不知晓凝明所描述的是哪种花，电光石火之间，蓦地想起院首在西天门摔落那晚，她曾在释殿下的书阁外见过。

一想起无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向初心确认：“大殿所说不就是植在释殿下书阁外的花吗？”

被逼迫到这个份上，初心对凝明不八卦会死的精神十分无奈：“是天雨花。”

“正是”，凝明一拊掌，似不经意的问：“你说，西天门一带的植被为何一夜之间俱被换成了天雨花？”

初心：——

自院首摔落后西天门一带的植被俱被更换一事，团圆也有耳闻。

那还能为什么？

只能是与院首有关。

她咀嚼“天雨”二字：“这花朵的名称不就是‘凡天雨所落处，俱有院首足迹’中的‘天雨’二字吗？”

初心：——

凝明忍笑，在团圆面前说得含糊：“看来西天门一事果真还是与你们院首有关。”

初心不想再延展下去，遂对团圆道：“今日客栈备有许多花，供簪选之用，不妨再去挑一挑。”

凝明想，原来初心一早知晓今日是千花节，只是未曾放在心上。所谓忠诚，亦未必是对人，抑或是对事呢？

支走了团圆，凝明回到之前与初心相议的话题：“阿端既能看出你的患得患失，且让管事一早前来告知他与辰鱼的下落，也就意味着他并不会吝于分享香七的供词。但假设他的注意力全在应对我们了解粲若院一役之事上，那会不会对我们探查他是霁儿一事有所松懈？”

初心见凝明竟不就西天门一事再度展开，心中简直难以置信。虽说大殿的想法显得有些尔虞我诈，但也不失为良机，问：“大殿熟悉殿下，难道殿下与阿端之间毫无对应之处吗？”

“没有”，凝明缓缓摇头，判断阿端是否香霁，他但凭根据，而非感觉：“果真是一点也没有。从年纪看，霁儿应比阿端年长；从样貌看，阿端虽戴有面具，轮廓却并不相像。从身份上说，他是鸾族所剩无几的长老倒也罢了，但他更是莞尔的谋士，是以与莞尔关系紧密也说得过去。你那幅临蘼芜君抚琴图，人物刻画精微，蘼芜君素来受鸟族爱戴，那些与她熟识的仙者看了无不含泪。可若鸾端从未见过蘼芜君，淡然微笑也并无不妥。霁儿自幼修习书道，悟性极高。鸾端那日对你们几位的书道只论情致，其他只字不提，实在也捕捉不到任何破绽。”

这是他们自来小次山后第一次将鸾端此人细细梳理。

初心问：“那行止呢，或者品性之类？”

“天宫作为清凉道的至尊处，其间种种芜杂，霁儿俱是洞悉，但他自一出生就极受宠爱，诸般优越下，心性宽仁温厚。这一点你不觉得与心思莫测的阿端尤其相悖吗？是以，目前除那句‘物主’之外，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阿端就是霁儿。”

说到“物主”，二人同时想到霁月。

初心暗叹，那香七输了茶事，失意伴读之位，殿下便拿出霁月茶相赠，不仅宽仁温厚，亦是柔和多情。可她若当真仅因输了茶事就失去了伴读之位，输便是输，殿下又怎会出面宽慰，遂问凝明：“可当年香七真得就因在最后一试落败于清澄而没能成为殿下的伴读？”

“到底是与治倚重的人，孺子可教”，凝明拍拍初心的头，老怀安慰：“香七被鸟族荐至天宫，蘼芜君本就认为此举颇不合适，只是阻止未及。香七的长兄山矾体质羸弱，恐难长久，凰族需要一位能够砥砺自强，担系一族的仙者，而香七自有天地，若好好磨砺，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鸟族出类拔萃的仙者。”

初心仔细推敲，沉吟道：“或许除‘物主’之外，还有一事有迹可循。霁月是殿下所赠，香七为何要将它交出来？难道仅因她处于脏污之地，还是她想用于某种交换？”

凝明听她这一说，亦觉有理：“那她想用它来换什么呢？”

初心虽不太明了儿女心事，但想起香七对清澄的耿耿于怀，想起香七对自己那冷峭、骄矜、亦不甘的眼神，静静道：“换一个大殿刚刚复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