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念（1）11（2 / 2）

二人停在一座看似最为明亮、最为繁华的小楼时，凤冽见此处宾客云集、言笑晏晏，脂粉香气浓浓艳艳，心中懊悔。这看似最为明亮与繁华的小楼，怕不是传说中的青楼吧？

莞尔脚步有些虚浮，凤冽扶住莞尔的手臂，道：“这地方不适合主君待，我们回去吧。”

莞尔看着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凤冽，你真是越来越像追影了，唠唠叨叨，这也不能，那也不许。”

她的眼神在风中一闪。在凤冽眼中若一把寒澈的利刃。

一听到她提及追影，凤冽便觉得心若一张破败不堪的纸，稍用这利刃轻轻一划便碎了一地。明明很痛却被风吹散了去，消逝得了无踪迹。

他觑着莞尔的神色，清清嗓子，艰难的提议道：“那不如去皇宫的画院看看，可好？”

画院？凤冽一直说要为她画一幅画像。

莞尔收回先前清冷的眼神，眼中渐生暖意。

她微微点了点头。

初到倾桐院时，莞尔熬到第四日，才攒够灵力得以现身。

凤冽一回来，便见她靠着桌案，一双素手反支在案上，身着一袭朱色衣裙，若潋滟春光下的一枝蔷薇，繁艳，却不失烂漫。无香，也觉着芬芳。

总觉得是她，凤冽想。

他收起心中的猜想，试探道：“常有仙子为来倾桐院幻化为石。前几日就有一位，被发现后恭请了出去。看这位仙子样貌也还周正，难道也是因一颗爱慕之心而刻意接近？”

莞尔：- -

相貌也还周正？

爱慕之心？

刻意接近？

见凤冽一脸正气，莞尔真想一掌拍死他。

她一抬下颌，十分爽快的道：“凤冽君，本君是莞尔。本君若觊觎你，直言相告即可。”

凤冽耳中轰隆作响，真得是她！

他垂眸，手指微蜷。

一种窃窃的喜悦，丝丝缕缕，缓缓升腾。开了眉，伸展了出去，萦绕在他二人周围。

“这位仙子是说自己是散花坞的新任主人，我们鸟族的主君莞尔君？此事绝无可能。”

凤冽的一尾笑意浅浅漾开，散发着不羁与疏狂，于他这昳丽的容颜虽不相容，却碰撞出某种惊人的魔力。

不可能？莞尔轻笑，镇定自若：“如何不可能？”

凤冽示意她看看墙壁上挂着的画像。这幅画像莞尔一来就见过。画中的女子白牙森然，目若双灯，手掌如爪，似要劈生鹿而食。据她猜测，画中人应是夜叉。只是不知凤冽与那夜叉有何渊源，要将她的画像悬挂于书斋之中。

只听凤冽道：“画中女子才是莞尔君。小次山所有画铺如出一辙。”

莞尔：- -

谁干的？

莞尔史无前例的摁了摁眉心，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出自她哥哥的主意，而后是辰鱼哥哥的手笔。

未出阁的主君不轻易示人是鸟族的传统，但被画成这样，打击着实有些大。

这样的画像挂在室中，既可表达对主君的尊敬，还能镇宅，倒真是一举多得。

莞尔强忍住要走过去遮住那幅画像的冲动，事已至此，还真是无能为力，只得把她姑姑的大名给抬出来，虚弱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姑姑蘼芜君是仙界第一美人，母亲即便算不上风华绝代，也是面目姣好的仙子。本君不是画中人。”接着又推衍一番，“再者，在鸾族凤冽君也常被拿来吓唬不听话的仙童，闻说凤冽君貌似凶兽朱厌，身如猿猴。如今一见，相貌不也还算周正么。可见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皆不可信。”

凤冽忍着笑意。莞尔君若想证明身份，自是有许多方法。只是自己证明自己还真是有些别扭。她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若幻化成一花一叶，易被她的近卫察觉，故而幻化成石子遁迹于水中，因此对于自证并不会十分积极。于是点头道：“也有几分道理。近日鸾族一位长老家的仙子离家不知去向。他家正四处打听与寻觅。仙子虽无法自证是主君，但既是鸾族贵女，又确系我捡回，倾桐院愿暂时收留作为庇护之所。”

莞尔想，作为新主君，择机考察下凤族族首的品性，想来她哥哥不会反对。倾桐院不比散花坞，哥哥对她的管束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紧。况且，这个凤冽桀骜得很，倒也有趣。于是指指壁上的画像道：“如此诚意相留，留下也并非不可以。但须申明我是不吃鹿肉的，更不要说是生鹿了。还有，最重要的是以后不可再在我面前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