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次（1）6（2 / 2）

这一大早的，凝明什么也没用过，就在这里听这位大家长神采奕奕的叨了半天，于是咽下对自己衣袍的诠释和个人见解，十分乖觉的应承了一句“嗯！”

交代完最近的去向，正准备要溜之大吉。忽闻魔尊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明儿”，他回首，魔尊的威严中释有一种坦荡与磊落的气度，“尽管放手去做。你有本尊的支持。”

凝明知晓，这一句无关其他，是对寻找香霁的支持，心下大为感动。他点了点头，默然退下。

小次山的山巅处是鸾族的居住之所，其半腰地带多是凤族与凰族的聚集之地，而山麓则是鸟族的杂居之所。山麓与平地相连，广有梧桐。白日里常栖凤与凰，夜里桐叶自明，溢彩流光。

初心一行站在大方楼前，这是一座山水场江南园林式的建筑，古朴雅致，专售江南一带的点心。鸟族一惯爱吃软糯香甜的食物，这里的点心独此一家，是小次山最受追捧的饮食之地。

最为重要的是，大方楼还是近几年来声名鹊起的消息堆，只是与归去来兮院又不太一样。

兮院最初是初心之父散仙松间的家宅；之后在天帝授意下、初心手中，归去来兮院渐有独立于天宫之外的态势。天帝最初对它的构思是以天下太平、万物安宁为渊薮，以星辰为眼掌三界动向；后又集中了诸多散仙家中的子弟于兮院教化，继而派遣与充实初心所拓的疆域。

山水场修仙者入得仙界虽为凤毛麟角，却因无累世功勋成为闲散之仙，与其后嗣世代无法在天宫拥有任一席位。虽说如闲云野鹤，终是志者失意。诸如松间，一代仙儒学识博雅、声名远播，且是香霁殿下的师尊，却未能在天宫中拥有恰当的席位。是以天帝一直想要破除由来已久的积弊，在散仙中拔擢人才，为清凉道所用。

而大方楼除专心致志做点心外，还做孤品消息。所谓孤品，顾名思义独一无二。一般二般的消息大方楼是不接受打探的。有消息自然也要有酬劳，这酬劳说高说低皆不合适。确切的说，是八分任性、两分无稽。因为，酬劳如何全凭一只鸟儿说了算。

他们一行见大方楼的门前排有两列人群，两列之间人数悬殊。团圆去做了打听，人数多的一列是在排队等座吃点心，而另一列则为猜谜题。谜题是打这大方楼名称的出处。每人可猜一次，猜题者亲自将答案写在纸上。猜中者及其同伴可直接进入大方楼享用一次免资的饮食。

与初心依约汇合后，凝明算是瞧出来了，初心只对办差报以无与伦比的热情，其他的能简则简能免则免，对这种吃点心猜谜题的小小趣味只会直接忽略过去。他觑着初心的神色，赶紧先申明一句，“我可是饿得实在走不动路了啊。”

堂堂仙者竟然说自己饿得走不动路，大殿绝对是那种视颜面为粪土的仙君。这两日初心也在心中叫苦不迭，这位衣食住行无一不是穷讲究，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在苍风积优越惯了，受不了诸如像他们办差这般清苦，带着他绝对是一大拖累。

“团圆的包裹中还有些馕饼，若是饿了，可以先垫一下。” 初心心中啧啧大殿今日一袭衣袍鲜亮得扎眼，若再骑着马簪上花，招摇若凡间登科的士子，大有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意味。

团圆立即捧出两个馕饼，举至凝明眼前：“大殿，还是吃馕饼吧，既美味又能充饥。”

凝明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充饥倒是确实，凝明如今只要一看见这饼子就不觉得饥饿了。

自与她二人汇合之后，就发现她二人每日只吃些馕饼，初心一日两个，团圆要略多些，一日大约十个。所谓馕饼，在他看来只是放了少许盐的面饼，她二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他跟着啃了数日，现已植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他此行不能高调，既不能乘天马金辇，也无法让魔侍随行，这几日跟着初心他们风餐露宿，对从前那些质于苍风积的日子着实想念。

团圆将两个馕饼珍惜的收回、放好，寻了空隙悄悄问他：“大殿放下这么好吃的馕饼，难道是想着这家店的点心？”

凝明：——

他也想问问团圆，那馕饼到底好吃在哪里。

“若想用上这家的点心，就跟院首多提提旧事嘛，她最吃那一套了。”团圆提示道。

这倒是提醒了凝明，初心对天宫中的旧事确实有一种缄默却异乎寻常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