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14(1 / 2)

虞珩婉拒了蔡锦娴的晚饭共餐邀请,不久后带姜晏晏离开。临别前蔡锦娴送了她一份小礼物,以淡金色的锦盒包裹,姜晏晏一时没接,蔡锦娴笑着说:“只是个黄铜做的小摆件,不贵重的。”

姜晏晏回头看一眼虞珩,见他点头,才道谢收下。之后她先上车,虞珩与蔡锦娴在车外作最后的寒暄话别。夜幕逐渐深下去,姜晏晏摩挲两遍身边的锦盒,片刻仍没有等到虞珩上车,她回过头,车外两人站得很近,蔡锦娴正仰头望向虞珩,不知说了些什么,目光含蓄而专注,笑容中隐约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态在里面。

姜晏晏终于后知后觉,回想起一整个白天蔡锦娴那些与师兄相关的,似有若无的聊天,以及这座看上去十分适合男女单独约会相处的山庄,在虞珩上车之后,若有所思地看过去一眼。

却不防她的动作立即被捕捉,很快便听虞珩开口:“做什么?”

姜晏晏哽一下,回过神才说:“没什么。”

车子缓缓驶离山庄,虞珩看向她一眼。之后他浏览片刻手机上的消息,突然又说:“最近是不是买了什么快递?”

“什么快递?”

“有东西寄到了旧宅。”

姜晏晏一脸莫名:“我最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

虞珩没有再说什么。他伸手,拿过一边的锦盒打开看了眼,又合上,之后便一路闭目假寐。

次日下午,姜晏晏随虞珩一行人,乘坐同一航班返回莲江市。

从抵达候机楼,紧跟在虞珩身后下车的那一刻起,姜晏晏就受到一众出差员工的瞩目。无论是打扮还是年纪,她整个人无疑都与大家格格不入,更不要说过程中明显还受到李寄年与季鸣这两个特别的人的特别关照,种种不一般的待遇让队伍里两名刚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忍不住凑一起试图打听对方来历,却话刚出口就挨了不远处李寄年一记颇具警戒意味的眼神,立即住嘴不敢再问下去。于是一路就只眼睁睁地看着老板与对方几乎完全同进同出,就连飞机上的座位都是挨在一起,至于第一秘书李寄年则罕见地坐在靠后一排,除此之外,更在抵达莲江市后,姜晏晏先一步迈上前来接机的车辆,之后才是虞珩与李寄年,最后季鸣仍是那副惯常面无表情的态度将车门关上,几人随着车流,最终消失于众人满怀探究的视线远处。

当天傍晚时候,姜晏晏回到旧宅。

跟随在她身后的还有季鸣。虞珩并未下车,只接过管家递来的一只手提袋,里面似乎装了份快递样式的薄薄文件袋,之后便吩咐驱车离开。姜晏晏回到主屋,一个人吃完晚饭,临上楼前想起前一天虞珩说过的话,顿住脚步,问向管家:“这两天有我的快递吗?”

管家仿佛迟疑一瞬,接着回答:“没有。”

已是临近开学时候,接下来姜晏晏的行程久违地被塞满,依照惯例她要在开学前夕接受一次全面体检,之后从体检中心返回旧宅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到了回校办理复学手续的日期。

平心而论,姜晏晏的学历称不上多漂亮。从小虞锋就不曾在这方面多加苛责,细数起来姜晏晏迄今受到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鞭策竟都是来自虞珩,高中毕业后她在虞锋的建议下选择了一门相对冷僻的文科专业,院校就坐落在本市,距离旧宅不过几十分钟车程。依照虞锋的意思,只希望她能一直过得健康轻松,至于那些所谓的上进与责任,家里已经有虞珩和虞彦庭,再不济还有诸多奋发有为的虞氏旁系子弟,姜晏晏就只当一个养尊处优,终日玩乐的大小姐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在实际情况中,姜晏晏只做到了养尊处优,出于先天性疾病的限制,她能够玩乐的东西并不多,玩伴也一直寥寥。确切来说从小到大除去虞彦庭外姜晏晏再没有过其他长期固定玩伴,至于读书,她的上下学全由司机接送,从未有过住宿经历,本人主观上也缺乏与同学的交流意愿,种种情况都让她脱离真正意义上的读书生活,在同龄人眼中,以一句深居简出的闺阁小姐来形容姜晏晏并不为过。

也正因此,姜晏晏的复学就如同一年前的休学一样,虽引起一些同学的惊讶,但真正前来给予关切或问候的人并不多。

倒是虞靖生在得知消息后特地前来相陪。他从年后就一直跟着老师在外地作学术交流,回到莲江市已经是姜晏晏开学几天后,下火车之后连家都没回,背着书包径直奔往姜晏晏的院校,抵达的时间正好卡在姜晏晏下午的课程结束。虞靖生等在教学楼外,看她形单影只走出,正要迎上去,身后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比他动作更快,几步走到姜晏晏身边,还接过了她的书包。

季鸣就像一座小山,沉默而不容置疑地紧跟在姜晏晏身后。虞靖生还是第一回见到他,不由惊讶看过去两眼,跟着又看向姜晏晏。

后者面无表情,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其实这几天姜晏晏对季鸣的步步跟随依然不是很情愿,只是从外地回来后不久,她就发觉季鸣仿佛升级了某个安保版本,她几次意图绕开他单独行动的做法都被他提前预判并精准防范。开学第一天她就考虑过从教学楼后面的小门悄悄离开,却没成想季鸣当时就堵在外面;第二天她索性课都没上完就准备开溜,然而等悄无声息奔下楼,一抬眼就看见季鸣正等在大厅,守株待兔一般双手抱臂站在正中央,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姜晏晏只得顿住脚步。

到第三天上学的路上,季鸣也不知是好心还是嘲讽,竟然主动开口向她解释:“虞先生说你应该不会很配合安保工作,所以给了我几点建议,让我跟着你的时候手段灵活一些,不要像以前那么死板。”

“……”

他说着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备忘便笺,朝她晃了晃那上面记得满满当当的手写建议,还语气平直地念了两条:“虞先生还说,你可能会玩变装的招式,就是换上另外一套行头趁人不备跑出去,又或者是在教学楼里闹出点动静,然后趁着人群骚乱的时候跑走。”

“……”

季鸣合上便笺,对上姜晏晏越来越恼羞成怒的面孔,换了一副商量的口吻:“这些我都已经有所预防,你之后如果采取某些行动,想必很难再达到理想效果,所以,能不能不要再继续尝试这么做?”

姜晏晏半天才绷着声音回话:“这里是学校,很安全,所谓的安保毫无意义。”

季鸣说:“恐怕虞先生并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季鸣的话有所保留,恐怕他的老板非但不这么认为,还对姜晏晏的管控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原本年前姜晏晏最初解除拘禁的那段时期,虞珩明面上没有表示,实际上所谓的“安保”行为并没有实施得很严格。季鸣春节期间甚至得到雇主临时口头批准的几天休假,且就算前几天季鸣在姜晏晏的刻意设计下不慎跟丢了人,最终也未得到什么实质性惩罚,只不过那天深夜虞珩临时返回莲江市,并将姜晏晏一并带去外地的行为事发突然,至今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而紧接着,就在结束出差返回莲江市的当天凌晨,季鸣被老板一通电话从睡梦中叫醒,他被单独叫去了书房,谈话的主题很简单,要他全面了解姜晏晏在开学后可能会做出的避开他安保行为的一系列举动。

季鸣尚未从虞珩对姜晏晏洞若观火般的了解程度中震惊回神,就听见虞珩对他发出了进一步明确命令——要他确保在之后一段时间里,完全把握姜晏晏的所有个人动向。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季鸣不由心头一震:“所有动向?”

虞珩看他一眼。

他的表情望不出波澜:“不止包括日常行踪轨迹,也包括接触到的可疑的人,收到的来自他人的可疑礼物或个人快递物品。另外,如果有陌生人约见,或是她自己去了陌生的地方,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这是一条难度很高,且令季鸣相当不解的命令。从他接手姜晏晏的安保任务至今,他其实从未感受到姜晏晏周遭出现过什么可疑威胁,反而季鸣偶尔会觉得自己本身才是带给姜晏晏的最大威胁,然而雇主如此命令,他也只有照做,即使根本不清楚虞珩突然决定收紧对姜晏晏监控程度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姜晏晏下课已近傍晚,虞靖生在见到人后聊了几句,接着邀请一起吃晚饭。姜晏晏正要答应下来,季鸣突然在身后干巴巴插话:“姜小姐,今天家里有点事,虞先生希望你能在下课后尽早回家。”

一旁虞靖生的笑容落了下去,季鸣语气平平又添一句:“况且,你也需要及时回家服药。”

姜晏晏站在原地,无声盯住季鸣。

双方对峙片刻,最后还是姜晏晏先垂下眼。她转身看向虞靖生:“明天再请你吃饭。”

司机早已等在校门口,季鸣没有顺路捎上虞靖生一程的打算,甚至没有问一句虞靖生的去向,只单独请姜晏晏一人上了车。姜晏晏默不作声看虞靖生伫立原地目送,直到再也不见,才发觉车子驶向的并不是去往旧宅的路,她坐直身体,随即听到季鸣开口:“旧宅从今天起正式动工重新装修,最近一段时间住处需要换一个地方。”

姜晏晏愣了一下:“换去哪里?”

季鸣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才说:“虞先生在市区有套常住的房子,地方宽敞,依照他的意思,在旧宅装修完工之前,你暂时也住那边。”

一直到踏入虞珩的个人居所,姜晏晏都处于安静状态。

云阙三号院地理位置极佳,大平层的面积比旧宅小一些,却坐拥整个莲江市最璀璨江景,视感深阔而静谧。此前姜晏晏从未踏足过这里,虞珩注重**,除了购入后装修期间虞锋顺路上来看过一眼,之后就再没有外人踏足此地。

几名从旧宅跟过来的家佣正忙着收拾最后一部分行李,姜晏晏从玄关走进几步,之后停下,没有更进一步踏入。公共区域的装修风格已经充分彰显出虞珩的喜恶,空旷简练,色调饱含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专断与疏冷,除此之外,走廊尽头一处房门紧闭,她看过去一眼,旋即听见身后玄关处一点声响。

虞珩比她稍晚半刻钟回来。

进门时他仍在接电话,向姜晏晏简单看过来一眼就收回目光,直到挂断电话才开口:“旧宅里你的衣物跟其他用具这两天会全搬过来,日后客卧跟衣帽间是属于你的空间,自行安排归置,还有其他需要添购的,直接跟管家说。”

他说完没有听见回应,因此抬起眼:“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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