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0(2 / 2)

“他不是地狱的指挥官,他做出的判断就会失误么?”萨麦尔倒是平静,尽管别西卜激动极了。

别西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好,我可以不派人去靠近那个绿色的阵法,但是结界不能不加固。下一波爆炸肯定会更强,就算加固了结界也挡不住,但至少可以减少损失……”这番话本质还是违背了所谓“需要撤退的判断”,但听起来让人可接受的多,只可惜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贝利尔也突然出声了。

他说:“我也要带人走了。”

别西卜那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憋死,政治场上练出来的笑骂自如今天彻底告破:“你也……”这些人是彻底不考虑万一被追责怎么办了吗?

贝利尔笑着摆了摆手:“你可别说我相信米迦勒,我跟他没什么交情。我只相信我自己。放心,我也会把人留来做避难工作的。”

他看了看别西卜的表情,估摸着是觉得只说到这个地步就走人的话这个叱咤地狱政治场的同僚真的会当场气绝在此,就补充说:“你是政治家思维,怎么规避风险,避免担责对你很重要。这里是第五狱,你是领主,路西法陛下又在船上……我明白你的顾虑,但现在这里是战场。”

他只说到这里。怠惰的撒旦对于同僚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如果别西卜不改主意,贝利尔也不会在意。

萨麦尔一挥翅膀走了,贝利尔对他笑笑,也跟上。他们都传令撤退,别西卜的手下在他身后,等他下令。

安息河水的颜色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夜间河面凛冽的风把别西卜的声音刮了过来。

那是一个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撤。”

主船上一片寂静,只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弥漫开了浓郁的血/腥。

与其他船上全部丧失神志异变成怪物的人不同,主船上的人都没有异样,这里静默无声,是一座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米迦勒进来之后就掩藏了行踪。

对于卡鲁亚·厄斯林根来说,在他感到异常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已经全部没了气息。而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在他耳边萦绕不去:“路西法在哪里?”

卡鲁亚自己就是大恶魔,但是他看到这张脸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恶鬼。

他想要呼救,但是没来得及张嘴,腹部就被狠狠一踢,大恶魔的身体素质霎时间变得比柔弱的人类还不如,五脏六腑四分五裂,卡鲁亚倒在地上“啊啊”满嘴流着涎水,什么也说不出来。

米迦勒上前来,踩住了他的喉咙,低头的表情比地狱所有大恶魔加起来带来的恐怖感更甚:“我再问一遍,路西法在哪里。”

卡鲁亚没办法转头,但是听到了手骨碎裂的声音,剧痛让他浑身发抖,而那剧痛一寸一寸蔓延上来,继而一轻……

什么部分离开躯体的声音。

米迦勒没有用圣剑,他就随手从卡鲁亚死了一地的手下身上挑了一把剑,切断了卡鲁亚一边的手臂。然后用那把剑把卡鲁亚的躯体钉在地上。

卡鲁亚失禁了,恶臭弥漫开。

“大恶魔身体素质很好,如果要审问,可以不留手地玩很久。”米迦勒的鞋底转了转,卡鲁亚感觉喉咙都要在压力下碎裂开,可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在做多么残酷的事情:“我给你留了一只手,愿意说就握拳。然后如果你想说谎,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瞒得过我。”

卡鲁亚握拳。

米迦勒松开脚。房间内正好有一副船内结构图,卡鲁亚嘶声说:“……酒厅,他在酒厅……”

米迦勒拿剑在图上一指:“是这里?”

卡鲁亚哆嗦一下:“……是……是,是的……”

这是他死前最后一句话。

潜入对米迦勒说不难。他轻巧又无声地在船中穿梭而过,收敛着气息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本来以为酒厅内应该会有很多人守着,意外的是离那里越近,人反而越少,溜入里面的时候,偌大一个酒厅居然一个守卫也没有。

就好像关押着野兽的地方,就算凶残的野兽被锁在囚笼里,人们也会因为下意识的畏惧与关押他的牢笼保持距离。

奇鲁伊明显对这里精心做了布置,摆设格局都十分别致,储藏的酒很是非凡。可惜现在桌椅翻倒,酒柜倾塌,满地酒瓶摔碎留下的玻璃渣。室内灯盏也坏了,没有光亮,但对米迦勒的影响很小。

酒香扑鼻,他走了几步,很快瞅见不远处,倒下的酒柜的掩映间,有一个双手被吊起来的人影。

那个人影单膝着地半跪在那里,微微垂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部分侧脸,双手在身体两侧略高于头部的地方被吊着,但是看不见锁住他的是什么,如果不是这个人影他见过太多次,熟悉到绝不可能认错,他会以为这是个奇特的塑像。

不知道锁住他的是什么,米迦勒没有再靠近。想起那些船上失去神志异变的人,他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路西法,还活着吗?”

他看见黑暗中有丝线状的光亮了一下,最近的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这短暂的一亮让他瞥得了这无形的囚禁背后的原因:数不清的细微丝线从天花板,从各个方向,穿过那个人的身体连接到地板,上下皆有相对应的法阵。

而这些丝线亮起是因为——那个人朝他的方向抬了头。

“你这个问题问得还真有水平。”阶下囚陛下这么说。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