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弯·钟萋(4)7(2 / 2)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孟野红了脸,忙避开了钟萋探究的目光附和:“哪有啊?都是阿娘教导得好。”

孟野自小长在泽阳武馆,和钟萋一样,都由孟惠儿一手抚养长大。但两人性子却相差甚远,钟萋跳脱,随了孟惠儿的少女模样;与之相较孟野却显得沉稳了许多。只因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师父对他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的教养,让孟野不敢去触师父的霉头。

他自小便清楚知道师父对自己算不得喜爱,也知道自己并非阿娘所出,与钟萋也没有任何血缘的羁绊。只是每当他心里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孟惠儿总会轻飘飘地告诉他:“既进了我家的门,那便从今往后就是我家的人。喊你一句孟野也便好好应着,总归我作为你的阿娘,不会苛待了你。”

也是孟惠儿拿了自己的私房钱填补他去了学堂同钟萋一起读书。

自那时起,他便认孟惠儿为自己的亲阿娘,钟萋为自己的亲阿姐。此刻见自家姐姐心中郁结,便也想为其排解几分。

却见钟萋先开了口:“话又说回来。你上次和你阿嫣姐姐过招可是输了。还不赶快去练功!”

孟野怔愣了一瞬,似是没能想明白这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输了这事儿上。半晌才嗫嚅着开了口:“那是....那是我....”

“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阿娘可不是这般教你的。”钟萋敲敲孟野的脑袋。

还没等孟野再次开口,钟萋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跳下了磨盘,伸手揉了一把孟野的脑袋:“好阿野!你多加用功,我有事先走了。”便匆匆进了后院,留下一个还想说些什么却没了与其交流之人的孟野喊着:“阿姐!”

钟萋考虑了许久孟野所说的话,最终才想清楚,若依照孟野的话,那她心中的想法自然是想与谢明做个朋友。想明白了这一点,钟萋便想趁着谢明走之前把这发带还给人家并能讨来个书信来往。

总归她吃不了亏,谢明随他父亲往来各地押镖,那些个江湖见闻她多少也是十分好奇的。有个交情,她便能有理由写信问他这天下究竟是个何种样子。她还记着要和许嫣一同去看看这天下的承诺呢!

武馆的墙钟萋爬惯了,此刻回屋拿了发带,便也懒得再去折返到大门,索性三两步向前一跃,爬上了后墙,一个翻身落了地朝着几条街外的方圆客栈跑去。

才刚踏进了客栈门,视线转了一圈,愣是没在一群人里看到那脑海中的蓝衫,便招手换来了小二,随手扔过去几个铜板:“哎!小二,你家住的押镖的那一伙人呢?”

小二乐呵呵地接过了钱,开口便打起了马虎眼:“哟!咱家客栈热闹,门进门出的人多了去了,这押镖的,实在记不清啊!”

钟萋看着对方小人贪财般的笑容咬牙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这回,可记起来了?”

小二见了钱,笑得更加开朗:“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这伙人早上刚走,估摸着这会儿差不多快出了泽阳了。”

钟萋一顿,心中思忖:不是“不日”,怎得走得这般快了?早上刚走的话,应当不往南门去,当是在东城门!

此时,泽阳东城门内。

满脸横肉的男人看着频频回望的少年好奇出声:“明儿这是在看啥呢?等人?”

谢明回头,温和地笑着:“五叔,没有。只是随意看看。”

被称作“五叔”的男人肌肉虬结,脸上还有个明晰的刀疤,但一笑却显得整个人憨厚了许多,样貌也没那般吓人了。

他笑着看了看远处正和城门守卫交涉的身形高大结实,气质威严,鼻下还蓄了胡须的男人:“嘿!咱们镖局这一帮大老粗,也就大哥一人读了些书,娶了柔柔弱弱的大嫂。不成想生下你这么个小娃娃反倒文绉绉的。”

谢明笑笑没有应和。他父亲丰南镖局的当家人谢途,也勉强称得上文武双全。母亲赵蔻是西南一大商贾的女儿,知书达理,嫁了谢途之后恪守妇道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打理家事上。谢明身上那些个文人墨客的气质大半都来自于母亲温软通透、思虑长远的教养,与他身上承了父亲的几分武学戾气中和之下,反倒造就了他身上不同于丰南镖局其他人的气质。

押镖这样一个和官家打交道,与山贼马匪斗智谋的行当,除了当家的谢途和他的二弟陈厚称得上脑子活泛之外,剩下这些个人都是些有勇无谋遇事只懂动手的粗人。可恰恰也就是这些人,拿了十足的真心来跟着谢途,才有了今日在西南都能有个响亮名号的丰南镖局。

谢明从小便跟着母亲行商,父亲习武。过了十岁,便开始和父亲走南闯北开始押镖。那些个学问,多少都是他从押镖的行伍和马背上学的。谢途看着自家儿子执着学问的模样倒也不觉得有多浪费时间。总归这丰南镖局将来都是要给他的,不多学些东西怎么担得起这大任?

他五叔说他在等人,其实也并没有说错。那封信送出去的时候他就在期盼那个少女的到来。只是他也没几分胜算。

眼见着谢途已经和城门的守卫交涉结束,一行人拉了马推了车就要离去。谢明才颇有些恋恋不舍地跨上了马,谢途看着自家儿子脸上将要维持不住的平和轻咳一声:“走吧!”

“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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