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模型比试2(1 / 2)

场面瞬间安静,原本兴高采烈的众人立时噤声,就连干劲十足的王工头,一时间都唯诺着说不出话来。

苏徽却直直望向他,无半点畏惧,直言问道,“敢问老先生,此桥迟迟立不起木桩,便说明此图有误,为何不能换图?”

“我姓胡,不是什么先生,匠人罢了,”他斜着眼,阴阳怪气的,“苏姑娘为何在这里?”

王工头擦了把汗,连忙上前讪笑,“胡师傅,是我请她来的。眼瞧工期将近,底基却要塌了,实在是······”

“我早就说了,”胡毅语气凌厉地打断他的话,又盯着苏徽,“我和崔、郭二位师傅会想办法的。你如今瞒着我们把苏姑娘请来,这是觉得我们老了,技术不行了?”

王工头神情尴尬,本来还想解释一二,也被他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望着苏徽无奈地笑了笑,以示歉意。

苏徽不由皱眉,她观他年纪大了想忍让些,谁知这老头竟变本加厉。

先是质问她为何在这里,便有女子怎可做匠人之意,后面又明贬说自己老了,实为指责她轻狂改图不知尊重老工匠。

她心底冷笑,前世身为女子从事桥梁建筑师便受到不少冷眼,直到她成为国内顶尖才偃旗息鼓,没想到这辈子又遇上了。

苏徽心中愤怒,面上却不显分毫,“胡师傅,请问您想出办法了吗?”

胡毅被她问得一愣,随即察觉她意有所指,吹胡子瞪眼道,“我的办法何须告诉你这黄毛丫头!”

她装作恍然大悟,语含嘲弄,“那便是没想出来了。”

“你胡说什么?!”胡毅怒吼一声,正要训斥,却被苏徽出声打断。

“胡师傅不如看看我的图?”她拾起方才简单勾勒的图纸,“您方才看也没看便说不行,恐难服众啊。”

胡毅被她接连几句怼得无法反驳,气哄哄地一把夺过图纸翻看起来。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座桥上时,便知自己方才武断了,苏展是不可多得的造桥能匠,他的女儿却更胜于蓝。

以胡毅多年的经验来看,此桥彻底推翻了他们固有的以桩入水撑桥建造法,反而将桥之底座落在岸上,将根根木材以巧妙的方式搭建穿插,利用其韧劲及角度将桥身撑起,使其无需钉铆便可伫立水上。

可惜图纸实在简陋,有些数字还不明朗,否则便能吞为······

胡毅拿着图纸的手指颤了颤,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面沉如水,瞥了眼似乎尚未察觉的苏徽,最终被贪欲占据了心灵,“你这桥不可行,将木材穿搭而建便可支撑梁骨实属天方夜谭,你真当天上的彩虹能做成桥?”

一直站在他身后未发声的两个胖子,捧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天真”“玩笑”等字眼,将苏徽一腔心血比作小女孩的玩闹。

苏徽挑眉,胡毅身为老匠人,看到这草图就该明白可行,那一瞬脸上震惊叹服的神情也不似作假,却突然转变态度——

看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眯了眯眼,真以为她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挖坑。

“既如此,”她笑了笑,“不若我与胡师傅比试一二。”

胡毅心头突起不好的预感,便听苏徽继续说道,“您用旧桥、我以新桥建造比实景缩小二十倍的模型,届时同样仿照河道制作模型,你我将各自的模型桥至于其上,看看是否可行,如何?”

“你、你这水平,如何能与我比试?”

胡毅本想用此桥不可行骗她放弃,再转头自己研究拿出个章程领功,谁知竟让苏徽三言两语拐成了比试,反倒搞得他骑虎难下。

苏徽见他退缩,意味深长道,“怎么,胡师傅害怕输给我?”

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也容不得他拒绝,否则到时候传出去,说他害怕输给一个女娃娃更丢人。

胡毅咬了咬牙,咳嗽几声,“好,比就比,我还怕你个女娃娃不成!”

苏徽目的达到,微微一笑,“时间紧急,便定在明日如何?”

“一言为定!”

敲定比试时间后,苏徽便回了家,调出白日里用系统测绘仪收集的数据。

这测绘仪也是妙极,能将各类数据自动归类,还能根据选择的桥梁样式自动代入数据运算,最终生成一个动态3D模型,清晰直观,简单明了。

古代没有计算器和电脑,这一个个数据若真让她手算,还真得耗费一番功夫。

苏徽放大3D模型,又将几个数据做了细微调整,这才满意。

她对照3D模型,拿起木头和竹片,用小刀和粗砂纸不停砍劈打磨,随后泡入水中,待其完全吸收水分,便将其掰成合适的弯曲度,再上清漆······

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间夜已深。

苏母往灯芯里添了些油,又将家里唯一的灯罩从自己屋里拿来,给苏徽罩上,唯恐油烟熏坏她的眼睛,“阿徽,小心眼睛。”

苏徽抬眼对她笑了笑,手中活计不停,长长短短的木条摆了一桌子,“谢谢娘。夜深了,您快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苏母摆手,轻咳几声,眉头微蹩愁绪难消,“那胡老头实在欺人太甚,你明日可要小心。”

苏徽早将前因后果讲与她,就是怕她担心,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她放下已逐渐成型的木拱廊桥模型,回身握住苏母微凉的手,烛火下流露出温柔而坚定的神色,“娘,您放心,那胡老头心术不正,定然无法胜我。”

苏母眼含欣慰,“好,阿徽是最厉害的!”

从古至今匠人最忌勾心斗角、心术不正,将本该使在钻研桥梁上的功夫用在歪门邪道中,忘了技精于勤荒于嬉,专注与勤劳缺一不可,怎能造出好桥。

胡毅已动了歪心思,自然无法全神贯注于此次比试,早在他起邪念的那一刻起,便输了。

次日。

比试地点仍在昨日的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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