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期2（1 / 2）
我们是从过去的回忆出发的。
自从那天小迷和六户来了之后，我一直在店里少出了门。天变得越来越热，我不像他们两人每天出入都可以乘车纳凉，而我却是连扇扇子都嫌闷热。店内对着太阳的正西边，每当正午至下午三点太阳最旺盛的时候，我都会心里直喊惨了——直冲进后门的小阁房里把竹帘拉下。多亏了竹子乘凉还是不错的，时不时能在小阁房里熬点凉茶或者煮点汤加冰块，这日子就能这么过去。上回看中的小冰箱被抢走了也只好继续用老式的冰柜。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没之前那么苦，可是日子继续过，除了小迷和六户两人还真的，我的熟客们通通都消失了一般。我有时候看他们的动态发现熟人朋友们各自都在忙活也没时间搭理我。没说有多好的生意，但大家都在忙，空闲着想有人陪聊聊也没有。
每每想起之前的日子还真是度日如年的。
今天还算早，两人走之后还没什么人来。街上行人极少，大多躲车里或者在家锁着。我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打算早点回家。看了看门外，暖风吹拂着路边的枝桠，发出了飒飒的声音，对面店里老板很用力地把铁门关上，我也正在清洗着器具。
到家后回思今天一天，把小迷和六户存入客户档案里，我顿时累得沉沉大睡，醒来发现早已晚上九点一刻，也不觉得饿倒是头有点晕。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万一他们两人的到来等于清空了我过去的客户档案，但是正因为他们两人却能把我店里带到另一个全新高度评价的客户群体——那牺牲的永远不是我。自嘲地显现出恍然大悟的灵光，有钱人永远就会这样，说不定他们认为你符合他们需求竞争的砝码，在天平平衡以前他们还是要对你测试一番，然后才会心里对你产生认可。天生一副搏击命，对于这种一换一点五的筹码游戏我还有零点七的胜算，因为所在比赛的场子很小，只是在我家店里而已。说实话按道理这样算的正确，那六户岂不是拿小迷当作那零点五的陪注……我零点七都还能比小迷更为天性优越，这一点相信六户自己有提高警惕。听小迷提起过她姐姐，说不定是遇到势均力敌影响到心理防线才会把那零点七搁在我头上，否则我是断然拿不下他们两人作为客人的。相反，假若不是那零点七，那么一点值得牺牲的赌注陪注我也是不甘愿奉陪的。
我摇了摇家里冰箱的饮料，晚上没吃饭的胃有点不舒服。老旧的台式电脑面前一直闪着屏幕保护程序，我有不关电脑的习惯，每天每夜我担心网络会有人要找。曾经大学时代约上三五个电脑高手帮我没天没夜弄了个把个月终于弄好了一个版块可以当论坛，从事网络文化 文化传播我当年还是有点小成就。在家里我是有很多沉淀在时间里的值得怀旧的物品，都记录着过去的美好。
房间里面积有点小，幸好还算健全不会出现破洞漏水的玩意儿。音箱里响起那熟悉的语音播报，不知道有谁找我，拉紧窗帘，我又回到电脑前。
从前看过很多关于叙述电脑染病毒，大晚上闹鬼的恐怖经典故事，一直心存侥幸千万不要轮到自己，无神论的我死也不会迷信到这种程度的。
原来是有两个信息未查阅，一个是网店上有小喇叭显示新客人到访，另一个则是过去同学群里来信了。
同学群里的来信，这个群我记得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了，将近十多年前，最后的一则消息是临近毕业的那一对对组队结婚的新人。我还记得担任摄影师的我发完最后一条相册地址后，这群永远被锁上，再也没人发过一条信息。同学群里三三两两的，估计都在忙生活忙孩子，莫名其妙被吓了一跳，后背一阵发凉。
群里挂着一条像死人一样的信息，上面写着：
利欲熏心，你会是下一个。
莫名其妙！我很讨厌这样警告性的语句，语气不友好又肯定在随便冤枉他人。
又有第二条信息滴滴滴响起。
上流社会，纸醉金迷。劝你少靠近，危害自身。
“上流社会，纸醉金迷。”这八个字我看懂了。全部同学里头就我最能看懂字谜。莫不是我猜错的话，肯定说的是有关今天来的两人——六户和小迷的事情。为什么消息传这么快，风一般已经全体通知了，只是两位客人而已，况且没有人会这样造谣中伤我的。凭我当年的地位，就算已经退隐了还是没有人能复制。
我只是象征性的回了一句，群里的苍蝇都快死掉了，你们都不出来说话，一出来耍什么高深莫测。
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奇怪的画面。
“你们该不会是想暗中刺杀吧？”
群里的头像大家都黑了，没几个人在线又沉默。
小窗口弹出，当年那位与老师传过绯闻的某某人，突然来问了一句“你认不认识上流社会那边的人？”
算不上死党，我有点不耐烦。
她又故作轻松来了一句：“别介意，群里发的广告，可能手贱发错了。”
如此新颖的广告语。
谁不知道做广告的手贱脑残，快大半夜了还来发送这么无聊的信息。
不满的拼命敲着键盘：“有脑子没，说这种话。赶紧给我下线。”
这类挑拨离间的话语我是最看不惯的，就算有人想要冲上上流社会，想要纸醉金迷，妻妾成群的生活，我还是建议别打扰人家的好，留点口德积点口福。简直这种人就是影响社会秩序。
这个时候，有点冲动想要找小迷问个清楚。即便我很少这样对待顾客。
翌日。
我习惯起早，每一日固定习惯。晒晒被子晾在阳台上，然后拿起手提袋出门。出门前，想预约小迷看有没有时间可以安排出来。
六户仞八点钟准时出门了，打好领带，自己一个人离开准备到公司上班。小迷的升学考试快要来了，又要准备报考新的美术院校，最近也是比较忙。小迷最近只能封闭式的被锁在学校的画室或是自己家里，基本除了佣人，连父亲都很少能有机会遇到。
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置可否。心想都是些无聊人，发这种无聊信息，继续呆在店里寻思着我该找点别的事情做，扩大业务或者找找客源也好，同行的师兄前段时间才给了一些资源和联系方式我，我该是自己做个选择。
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就是我的全部，不像他们，同学群里其实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婚后容易改变，有些不好的生活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幸。生活的压力还有来自婚姻的现实，都不一定能让他们回归最初的单纯，不婚主义的我很难得一直保持着干净检点的生活。
小迷父亲的写字楼最高层——为免侵犯到他们公司的商标权，我就不提起。毕竟是客户的**，并且他们公司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六户伫立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难道是小迷？六户心里惦记着她，她因为升学考试已经好久没出席，无论是家族聚会还是普通吃饭，都良久消失在众人眼前。
小迷的手机号一直欠费，说让家里帮她充值，她一直都拒绝说让等她考完试。她不想有六户一直在身边会造成困扰。只告诉了六户考试时间，等时间过了再让去接她。
六户从落地窗莫名往楼下瞥了一眼，忽然发现了我在他们写字楼楼下经过，身边还有一人。他应该能看出我跟她一直在说话，时不时还有几句吵架。但是距离太远，目测应该是我没错。六户心里唐突的想起来，那位好像是小迷之前找过的，那串珠链。他觉得其实小迷不必要为着那串珠链去特地找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知道自己上流社会还是少点接触坊间的普通百姓比较好，是小迷一时情急忘了。那个时候他和小迷也在吵架来着，是因为升学考试报志愿的事儿，小迷想留下来离家里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到父亲。但六户却让小迷有不得不离开国土前往欧洲大陆留学的理由，他宁愿小迷更像母亲多一点。父亲那边没多少意见，对于前妻他也是不想重提，小迷想去也可以去，想留下也没问题。
倒不如……小迷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想找我问问，关于今年报志愿会不会适合去欧洲大陆，六户发现了原来我是星座命理方面的咨询人员，突然萌生想法，问好了再单独找她谈谈。
六户抬起手表，正是晌午过后，他担心我又会走远了，反正也把事情都交待好，转身开车上路。
他在身后跟踪了一段，发现我和身边的朋友都好像消失在路的尽头。刚才应该是自己考虑太久了，所以也追不上了。他想着我应该在店里，就翻出导航一路跟去。想不到到终点了还要吃闭门羹，我还没回来，店里也紧锁着门。无奈之下只能一直等。
等待的过程中，六户细心体贴地对着小迷的手机号一顿狂按，把我店里的定位发给了她，心里明知道她要在很久以后才会看到，他还是给她留了言。
“我自己一个人去了那家小店，帮你穿好珠链的，我打算帮你问问升学的事情，我想，我们再也不要为这件事而吵架。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 小迷还在学校的画室里飞快打着草稿，不停修饰她的素描写生画作。
翻糖素白短棉衣套在小迷身上像是一个模特儿木架子套上雪白的成衣，身后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不良少年或是荒废学业的学生经过，有时候还有女教授的高跟鞋刺耳的踏声。
小迷就那样端坐在自己班上的特种毕业生培训画室一个白昼，直到下午，一幅画作快要完成了，心理踏实的防线快要落下的时候，走廊上突然响起欢愉的叫声，好像有男生还有女生的声音，但是女生的声音好像是录音笔里发出来。
“你听下是不是好有层次感的嗓音，层层叠叠的听了有点醉。你说她真人说话好听吗？什么时候一起去她工作室听听。”
“……好像听说还没毕业就被挖去当配音演员了，声乐专业的黑马，她上学期还是挺文静低调的。”
……
怎么又是 24 班的那两名麻烦人士，每次他们经过总是在聊别的，从来不会听他们提起考试的事情。临近考试才提起声乐专业的事，看来也是不打算继续往美术方面发展。
……“你看，那个白色女生，是不是 22班的班花兼保送质优生。”
“我们走到……这里是 22 班吗？我还以为 23 班，有点走过头了，再走就快到学校门口了。”因为同一个楼层的卫生间刚刚好夹在 22 班和 23 班中间，碰巧难道两人是想上卫生间？
“22 班的女生，永远都那么勤奋，每次走过都看到她……”
“我觉得还是声乐专业比较拔尖，看人家系里教授，临近毕业就选拔学生出去实习兼任录用人才了，我们呢，还是被教授批的体无完肤，还是为了考试。”
“升学考试不就为了学校的升学率……”
……
小迷有点分神，听着那两名男生边走边谈话，直到拐弯处卫生间两人走远了，这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指针不快不慢走着，恍如一个世纪过去，小迷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找过六户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之前为了留学的事情，两人自从吵了一架便因为时间原因分开了一段时间。
手机已经封禁一段时间了，不知情的同学朋友都以为她手机号变卖了，整个人人间蒸发一样，就连学校正常上课时间，小迷也申请了留特种教室单独自我封闭式训练。反正她自己有特权，就算翻遍整个学校，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特种教室里有人，今天除外因为中午大雨过后，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闷蕨味，小迷干脆破例打开了门，只许一次下不为例。特种教室因为特殊原因，门窗是基本封闭的，防止某些美术科特殊材料接触空气过多会衰减质量。相信还没有人会责备她。
上次她记得周末补课也是碰到 24 班刚两名男生被教授责骂，当时两人还一直目送她，小迷还以为也是众多追慕者之一，原来—— 应该是自己太过骄傲误会了吧。
又想起六户，小迷嘴唇一撇随即又一笑，手里飞快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想起一个人就想见他，顿时气消了。锁好特种教室的大门，小迷转身挎着斜布袋抬起步伐低着头，迈着碎步准备往大门冲去。
事与愿违，我怎么这么倒霉——
出门后，莫名其妙撞上某人的胸膛。
头发已经触到衣服上，男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混杂着雨后的泥土气息，似乎刚刚在卫生间门前有抽香烟。天生对香烟有抵触，小迷两条眉毛拧成一股麻绳，只能低着头寻路走。抽香烟的男人都像痞子一样，最多也就是雅痞，这类人多了去了，不足挂昔。
“听说某位班花，啊不对，是校花。都准备好了升学考试了吗？每天在这里进出，为了去哪里？干嘛这么勤奋。”
小迷脸色一沉，不愿意答腔，双手环抱胸前，一脸不悦盯着两名身高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男生。教授此时早就离开学校了，今天去了别的学校做交流培训。要不是今天希望早点回去，她准把两人提去办公室见家长。
“……跟我说话吗？”小迷说不记得两人，问他们有什么目的。
“你急急忙忙的，要走了吗？”
小迷抬手拨开男生低哄的脸，他是有近视眼吗？非要把脸哄这么低，还是我脸上有什么。
“我不记得跟你们有什么过节，麻烦请让路。”
想侧身离开，腰部顿时被一只手拦住。
“上次要不是教授在，我们想当面谢谢你的。”
“教授又没有为难你们，犯得着吗？”
低着头的小迷手不敢拿出手机，貌似遭遇校园勒索一样，谁知道素未谋面的两男生会做出什么。
比较高的一位男生又低着头抵着小迷的头顶，一只手妄想圈住小迷的手腕。小迷被吓得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校花嘛，我们想私下答谢你。
听着非常不怀好意，很是侮辱人。
“有这样答谢别人的吗？”
“……赏脸吗，一起吃个饭。”
“可我想早点回去，不和陌生人来往，抱歉。”
是不是刚才两人讨论声乐专业的女生，让小迷听见了，早知道靠近特种教室她在，我们就不说了。
高的男生和矮的男生对峙了一眼，想抽手来硬的，却被小迷一个猫腰闪开了。
“妄想和藤原家的对仗，想领教一下吗？”
……
自动滚开。
“对不起，打扰你了。亲爱的。”
“下次再见。”
小迷心想着自不量力，转身飞快往校门口小步跑过去，看也没看那两男生一眼。
不知道临近升学考试学校里放弃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变本加厉，把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了，有些人甚至自我放弃变坏了，频繁接触犯罪边缘。反正准备离校升学，此时学校的治安是最不好的，自己总是孤身一人留校培训，出入自然要当心。
没错呀，那两男生明明是变坏了，学校里老师同学，没人管他们，也不用管考试，自我开放我行我素的。
但是刚刚小迷的态度明显激怒了 24 班的两人。他们在校外开始和社团□□的人接触，也从没听说过她的身份地位。一个小女生乖乖女怎样都没人发现。怎么知道……
想撩妹也看一下自己的身份，空无素质内涵，单靠一身架子骨也自以为自己很占优势。看他的骨架结构手指比划只有三寸长，小迷抬手一撩就能拷倒，没有武学基础的人也只能装装样子罢了。
“怎么办，我们两人已经被她留意了。”
“怎么知道她会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