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7(1 / 2)

切里斯笑了。

当然,这才是魏嫣。

“要知道我可是在和你讲述君王的心法,这正是其中要旨,应该传给奎因——你却作为他的母亲提前享受,我还没要你的课钱,”切里斯开玩笑道。

魏嫣也笑了,“好的,那我真是要感谢慷慨无私的斯兰国王陛下,但短时间内魏嫣成不了‘杀一人为千万人’的人,魏嫣更感兴趣的只是你是否真的有方法可以在千里之外实现我的目标。”

切里斯沉吟了一下。

虽然将这件事告诉魏嫣的决心已经下定,但是……

这毕竟是这一栋名叫“切里斯”的大厦中的最后一道门,跨越这道门槛,他和魏嫣之间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称得上“秘密”。

“魏嫣,”他坐正了身子,“接下来我说的,在小处说,只是一个渠道,拜留别万千新闻中的一种来源,往大处说,却和整个斯兰息息相关,是决不能透露的机密。”

“这是一柄利刃,能防身、能救人、能杀人,也能毁灭。”

魏嫣眉峰一挑。

“也许这柄刀应该牢牢握在你的手里,我没有必要知晓。”

切里斯不屑地一笑,“但凡换一个人,我都不会这样将家底翻出来给他看,但是你不行,魏嫣。”

“关于你哥哥的事情,你不可能假手他人,如果我不和你说清楚,你会自己去查。但凡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对于你和我来讲,都是太不值当的损失。”

魏嫣拄着头笑了,“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虽然就眼下来讲,你高看我了,”她道,“魏嫣的手上可没有调查你的能力,不然我也不会生气了半晌就憋出了一个拿着刀回东安去的方案——不过,我的记性太好,你如何做的,都做了什么,我现在不清楚,五年十年之后未必不清楚。”

“就像是……几个月前我还对兰图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也许能从你手下走过几招。”

切里斯摊手,就是这样。

魏嫣的本质就是睚眦怪,她会把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和她成为朋友的人早晚会觉得庆幸,而她的敌人,唯一的下场只有一败涂地。妄图做她对手的人都会在某一天收到她等价的“回报”。

那一年,切里斯从东安带走的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

但是切里斯早有预感。

在这个女孩有朝一日归返故土的时候,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现在我把这柄刀的使用权和你共享,魏嫣,”他沉声道,“条件就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放过丹。”

魏嫣一愣,“丹·翰约斯顿?”

切里斯:“这是我父亲离开前交代我的最后一件事,他对女儿的亏欠太多,自己已经无法弥补。”

魏嫣垂眸微微思索,“我当然希望我们在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不然……嫂子和小妈,叫起来也尴尬。”

“可是……”

可是看贵妃这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样子,魏嫣觉得实在难说。

“那就要看,你这把刀,到底是什么分量了,”魏嫣抬眸。

切里斯:“绝不叫你失望。”

……

自从至德太子薨了,平阳公主又远嫁,城中已经太久没有新闻,能够充当安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戏院里唱的还是小姐书生在后花园中的夜会,话本中叙的还是高祖开国的辉煌事迹,说书的人还在讲司徒少将军和赤狄骑兵那生死一战,小童仰头望着父亲,问那说书人口中两人高的铁甲胄,究竟是什么玩意。

父亲皱眉说他怎么知道,却还是没能捱住儿子的追问,不耐烦地说,那东西不吉利,太子薨了之后,陛下叫人全一把火给烧了。

“啊?”小孩子满脸可惜,“那不是守护百姓的东西吗?怎么会‘不吉利’?”

“沾染了敌人的血,哪还能吉利!”

“啊……”

“要不是因为这玩意,至德太子和司徒将军,能年纪轻轻的就丢了性命?你以后也不许提了。那说书的可真是,怎么大白天的在大街上讲这邪门的东西……”

“他们不是被和亲公主克死的吗?”小孩子的声音中满是稚嫩,“隔壁王老二和我说,陛下把公主嫁到斯兰去,就是想要公主把那边陲小国克得亡了国呐!”

“呸呸呸!你这孩子,有用的记不住,没用的一大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白云白从这对父子身边走过,只是轻笑了笑。

越是据说邪门的东西,越能勾起人们的兴趣。大安皇帝将机动甲胄和当年太子麾下的两只机械军都列为禁忌,非但没能肃清讨论,反倒让这些事街头巷尾流传得愈发广,也在各种说书版本中愈发玄幻。

同理的还有平阳公主。

白云白微微思索,在他的印象之中,这只不过是个可怜到极点的女人。

他在回忆中,没有心思去管他身边汇集的目光。

大多数人在经过白云白的时候,都难免注目乃至侧身驻足。

——这是一个蓝色瞳孔、棕色头发的斯兰人。

白云白已经在东安生活了四年。

他是随着当年前来拜访的斯兰君主切里斯一同来到安京的。

切里斯带走了平阳公主,带走了瓷器、绸缎和医药。只是留下了这样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或有或无的人,他在安帝的开明下成为了钦天监中的一个小小官员,每日跟在看星星的白胡子老头后面乐呵呵地念叨着他的神明。

可他实在太年轻,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让他远赴异乡的,究竟是他的神学造诣,还是他和斯兰君王沾亲带故的关系……

不过好在,平阳公主和贵妃的婚事,让斯兰那个远在西方的小国进入了东安人的视野,两边贸易交往愈发频繁,安京之中的斯兰人多了起来,这多少叫白云白的样貌不是那样的惹人惊讶。

“哎呦,白爷?”清风茶楼的小厮远远地就看到了款款而来的白大人,赶忙迎了上去。

“白爷今天是来喝茶的,还是听曲儿的?”小厮殷勤地挡着门,白云白轻轻一提袍角,干脆利落地跨过了门槛。

“今儿爷要最好的茶,”白云白进了门,径直便往楼上去,他边踏着楼梯边回头交代,“至于曲子……沈郎得空?”

他顶着一张异域的脸,安京话说得却口音醇正,挡住视线,像是已经在这皇城之中生长了几十年,身躯骨血早就化在这繁华里。

“可不巧,”小厮陪着笑,“沈郎刚被点了去陪贵客,这会儿还真腾不出空来。”

白云白笑了一声,停下脚步、转身回眸,“多贵的客,说来给爷听听。”

小厮猫腰疾走了两步,捂着嘴对白爷到,“户部尚书的独女!今儿过生辰,在咱们茶楼包了整层,请来了满京城的贵女——您说,咱们楼主也真有魄力,就这个阵仗,也只教柳郎去弹两首曲子!”

“这可是户部尚书!他家的宴请,在他人处,莫说是两首曲子了,就是二十首、两百首,谁人不是上赶着去弹,他可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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