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3（1 / 2）

这口箱子是江裕臣从外面带回来的，半箱是书，半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江裕臣的母亲是个有手腕的女人，尽管是江太尉养在外面的外室，但她自己手里也有间私人铺子，是一间小茶馆，规模不算大，每月能盈利，但也不多。这间小茶馆现在留给了江裕臣，也算他的一点小保障，起码不至于饿死。

我将铺子的地契放回箱子里，将里面大半的书搬了出来。

按照江氏的族训，江家子弟都要去宗祠学堂上课，江裕臣今年也才十三岁，本是读书的年纪，腿却废了，去不得学堂，整日被关在院子里郁郁寡欢。

我倒是没有多想去学堂上课，也没有多爱读书，但读书的时候会难得清静，我很习惯读书，不管手头是什么书。箱子里的书多是一些史传，经书，还有些神鬼杂谈，用毛笔手抄的繁体字，阅读起来有些障碍，但我看得懂。

看着看着，我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便放下书，让阿绿研磨。

阿绿刚洗完衣服，坐台阶上摇着蒲扇，那模样跟乡下的老奶奶似的，听到我的召唤，又忙不迭跑进来。

“磨墨？是要写字？怎么磨啊？”阿绿好奇地看着我的书桌。

其实我也没磨过，但好歹上一世知识没白学，硬着头皮教她：“倒点水，对，就这么缓缓地磨开，磨到差不多粘稠的时候就可以了。”

“少爷，我能看你写字吗？”阿绿手没停，只是好奇地看着我的纸。

“你识字吗？”

“不啊。”阿绿理直气壮地回复，“我看看不行嘛！”

我点点头，毛笔蘸了点墨，手指自然握住笔杆。江裕臣以前肯定也没少拿着笔写字，手已经出现肌肉记忆，即便我不怎么会写软笔，笔画还是下意识写了出来。

“凡神鬼怪谈，理在人区并义兼天外。”我顿了顿，在脑子里搜刮过去看过的怪谈小说，不多时就想好一个故事，匆匆写了下来。

手边的书籍并不算多，但幸好，我脑子里的书籍足够多，写出来也是一样的。

写好一篇短小的神鬼怪志，阿绿便好奇地问我写了什么，我拿着纸欣赏我优雅的简体毛笔字，逐字给她解释：“里乡有一民王氏，好龙，手大指纹一红龙，长寸许，形迂折，逢之怪雨雷暴而大指惊，动摇弗宁。某一日，王欲去之，夜梦一男子仪容威严，谓曰：余应龙也，谪降公身，勿祸余。三日后，雷雨大作，红纹倏出，应龙起矣。”

阿绿想了又想，最后忍不住问我：“什么意思？手指里头怎么会出现龙呢？龙有那么小吗？”

这篇故事的原型是《子不语》里面的一则小篇，我过去很喜欢看，不知不觉就把故事记了下来。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子不语，也没有我看过的大部分书籍。

“龙乃灵物，大可遮天蔽日，小则藏身大指，志趣高远不在形体大小，待到时机成熟，雷雨至而应龙起，自然从大指那么长变做天地那么大。”我给阿绿解释了一下，她半懂不懂地点着头。

“阿绿不知道，阿绿又没见过龙。”

我笑了笑，忽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是楚弈苍，也不知道他站这里多久，一直听我和阿绿的对话，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我。

我的笑容立即淡了下去，礼貌地冲他点点头，便专注写第二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