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回10（2 / 2）

的确，顾冰月清扬婉兮，言谈举止皆是不俗，说话也是引经据典，适才跟轻衣谈论诗词时李存勖都有听见，觉得这几位妹妹真是个个才貌出众，别是神仙托生的吧？生作女儿当真是委屈她们了。

这边两人聊得话不投机，正巧又有一人过来了，声音娇滴滴怯生生的，很有辨识度。

“世子哥哥，轻衣妹妹。”

来人正是刘玉娘，说起话来羞羞答答的，似乎不太敢直视李存勖，转而凑近轻衣笑问道：“妹妹远道而来，想必没有带太多换洗衣物，若是有需要就跟愚姐说一声，对了，昨天的礼物可还喜欢？”

她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起来轻衣不免怒火中烧，那根簪子是断掉的，金簪本不容易损坏，可见是一早就有所准备，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她们三个人里唯有轻衣跟秦妍是自幼丧母，秦妍之父更是续弦另娶了，然而秦妍一番话暗藏机锋，刘玉娘大概是觉得她不好招惹，这才转手将那残缺不全的发簪给了轻衣。

轻衣明明知道刘玉娘是故意想激怒自己，但就是压制不住脾气，冷笑道：“大可不必费心，我若是缺什么少什么自然会找阿妍去借。”

她说罢跟王妃、秦夫人告辞一声转身就走。

秦妍、冰月等人见状也陆陆续续跟了出来，前者早已目睹了一切，拉着轻衣的手臂嗔怪道：“多大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你没看见适才王妃的脸色有多差，还不赶紧回去？”

冰月也劝道：“阿妍说的极是，快回去吧，遮掩搪塞几句也就过去了。”

轻衣咬咬唇，越想越气，忿忿不平道：“我看起来像缺衣少食的样子吗？还得人家资助我了？”

“玉娘也是一番好意，你这是什么话？”

李存勖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刘玉娘倒是没有再露面。

轻衣看着他不悦的面色，心里越发憋闷，冷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跪谢天恩，那金簪我回去就设摆香案拱起来，一日三餐都焚香祷告，争取渡刘大善人早日成仙得道。”

李存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欲言又止，胸中一股无名火起，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顶嘴，等会，好像算漏了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蔡轻衣跟梨妆还真是脾性相投。

最后他冷着脸，略带嘲讽道：“穷乡僻壤来的丫头，还真是没有教养，赶明天我就派个管事姑姑过来，好好教教你规矩，省得你在王妃面前失仪。”

轻衣气得肩膀微微发抖，狠狠盯着李存勖，最后愤然转身离去。

她这一走李存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头了，但又拉不下脸跟个小姑娘道歉，只好招招手叫旁边观战的两姐妹过来。

秦妍跟冰月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揶揄的神色，随后故作惊讶地走了过去，齐声道：“二哥叫我们有事？”

李存勖尴尬地摸摸鼻子，艰难地扯出一副轻松的神情，目光落在了轻衣适才离开的方向，低声道：“你们跟她关系好，回去好好开导几句，我是不希望她在我母妃面前出错，谁知她竟误会了。”

秦妍人小鬼大，当即心领神会，还故意试探李存勖，摆出一副懵懂天真的表情：“二哥多虑了，娘娘面软心宽，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的，再者说了，轻衣是蔡家女儿，就是不小心得罪了娘娘，以后又不常来常往的，过几年也就出嫁了，娘娘都未必记得这档子事，你说是吧？”

李存勖发不出声音来了，心中仰天长叹。

这丫头真的才十四岁吗？为什么同是豆蔻年华，一个跟实心棒槌似的，另一个却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

身后有人朗声轻笑：“二哥自己惹下的债当然自己去偿了，我们阿妍就该免费做你们的和事佬？”

说话的人是随后出来的李存美，他身边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李存礼。

李存美走过来略一弯腰，低声跟两个姑娘说道：“理他们呢，走，我和六哥带你们去通文馆玩。”

秦妍心中一喜，当即去看李存礼的反应，对方却别过脸看向了走廊外刚刚解冻的荷花池。

这个人，自打从幽州回来就对她疏离了许多，真是个怪人。

秦妍撇撇嘴，完全失去了对通文馆的兴趣，心中冷哼道：“神气什么啊，我还不想理你呢！”

她面色不改，委婉地拒绝了李存美的邀请：“谢七哥好意，阿妍有点累了，月姐姐身子也弱，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存礼仿佛才回过神，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的神色，随后低声道：“存美，我们走。”

“诶，六哥，你今天怎么状态不对啊？虽然你平时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棺材脸但是……疼疼疼，错了错了，你别揪我耳朵啊！”

兄弟两个一人面如寒冰，一人鬼哭狼嚎着出了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