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测4(2 / 2)

……

又来了。

贺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贺炎不讨厌别人和他说学习成绩的事,但他讨厌这话是从张霞口中说出来的。

即便她是他的母亲。

贺炎不知道是张霞说话本来就这样,还是她是故意的,又或者是大部分女性都这样。

说话山路十八弯那样,独具特色,字正腔圆地说普通话不好吗?

你若是要唱,那便身段摆出来,带着韵味去唱,像这般阴阳怪气做什么。

以至于贺炎对他们班的女生都保持着一定的疏远,真的很怕聊着聊着嘴瓢变成第二个张霞。

“嗯,知道了,我要写作业,安静点。”

说完就关了门自己写作业了。

这个时候贺裘还没有回来,他不是没下学,就跟之前说的,这是一个早出晚归的孩子。

而且不出所料,贺裘“凯旋归来”的时候,正是贺炎刚刚碰到手机的那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贺炎上一秒在张霞“百折不挠无坚不摧无孔不入喋喋不休”的“告诫”中挣脱出来,手指刚触碰到冰冷的钢化膜的那一刻,“不速之客”贺裘回来了。

今天是星期一,那是贺裘今天早上才换上的衣服,此刻就像一个山匪一样,土头土脸。

看起来和土匪一样也就罢了,脾气也和土匪一样,一模一样。

“手机给我。”就这么硬生生地要着。

贺裘是真的霸道。

“我才刚拿起手机你就回来了,我还没玩,凭什么给你?”

贺炎的态度也很硬气,丝毫不给贺裘面子。

结果贺裘就和吃了炸药一样,瞬间暴跳如雷,“是了?我在窗外看你早就玩上,你玩多长时间了?不能我玩玩?”

好家伙,这下子不只是用眼睛来出气,这是直接赶上放屁了,下水道崩井盖——臭了不说还恶心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玩那么长时间了?我才刚拿起手机你就回来,我还没玩你就来问我要了。”

“我在窗外看你已经玩了那么长时间才进来的,现在应该是我玩。”

真的是说话的时候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说话是直接绕过大脑,又臭又恶心。

“我才刚回来,院子里我怎么没见到你,还说我玩了那么久,我玩什么来?”

贺炎是真的烦贺裘这样,以至于贺裘说一句贺炎就怼一句。

“我躲起来了不行?你就是一直在玩游戏,手机给我。”

说实话,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十三年了几乎,贺裘一次次无底线的操作真的把贺炎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就这个时候的贺炎还有一股子不服输不服气的干劲,和贺裘两个人能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只能等张霞出面一把夺过手机,这场世纪性的荒唐事件才告一段落。

“哼——”

贺裘的爆破音每次都是撕心裂肺的,就好像痛不欲生一样,贺炎也没时间多搭理他,洗漱完就睡觉了。

第二天是数学的晚自习,数学的周测。

只见数学老师拿着一沓卷子,悠哉悠哉地走进教室,什么也不说,就放在讲台上开始分卷子了。

等他把卷子分好,才抬头对学生们说:“把桌子拉开,咱们今晚考试。”

除此之外,临近结尾的一声“把卷子从后往前递上来”就是他说的唯二两句话了。

贺炎是真的不懂,每次考试的时候老师手里总会拿着一本书或者手机。

拿手机贺炎能理解,毕竟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有些无聊,玩玩手机消遣一下。

但拿一本书是什么意思,还是已经学过的,在小学就是这样。

监考老师拿着一本学过的书走进了考场,一场考试下来,监考老师除了抬头看学生,就是低头看那本书了。

那些书监考老师应该看过不下十几遍了吧,也该是将近倒背如流了,也算上是半个“老古董”了。

但它又不是真正的老古董,一直看一本书不会腻吗?

那又不是什么名著小说,里面的知识内容老师也都会了,真的是搞不懂。

这个老师就这样,全程就没有抬起过头来,翻书的声音一会儿就响起来了。

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在一个棕黄色皮皮的本子上写什么。

总之一场周测下来,数学老师风雨不动安如山,坐在讲台上屁股纹丝未动。

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些从小学“继承”过来的“优良传统”展现出来。

就比如一些“千里传书”、“飞鸽传信”、“摩斯密码”、“无影手”、“电报”等等一系列的神级操作。

毕竟刚上初中,第一次考试,心里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激动,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

也就这无声无息的流转间,时间到了——

“下课时间到了,老师,你们辛苦了。”

数学老师放下了奋笔疾书的手,抬头,浑厚的声音悠悠地说:“嗯……收卷吧!”

如果就这一句也就罢了,结果数学老师还贴心地说了一句:“没写完的不用写了,平常的小考试而已,最后一排收卷吧!”

即使百般不愿,最后一排还是带着无奈的眼神急匆匆地收卷。

一呼百应,紧接着,整个教室就出现了叫苦不迭的声音。

“哎呀,这多长时间?我都没写完。”

“吓人啊,这个铃声打断我思路,本来最后一道题都要有方法了。”

“你还做到了最后一题,我最后三题都没写,刚开始看题就要收卷。”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数第三题我知道方法,结果我第一句就写错了,结果最后一连串都错了,早知道继续做后面的题,不回头检查了。”

“我都做完了,就最后一道题有点难度,我感觉我算错了。”

“……”

总之是气氛高涨,也不知道出成绩的时候会不会这样。

其实一个礼拜也就四个晚自习,因为是周五下午就放了,语数英各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是书法课。

后面周日到校的那个晚自习不算,因为老师是绝对不会在那一天考试的。

因为放了两天的礼拜,这一群人的心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个时间点考试,完全是自讨苦吃。

那周四的晚自习就是学生们能够放的开玩的一节课,因为教贺炎他们的书法老师应该是从师范大学里出来的实习生。

贺炎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但概念就是这么个概念。

而且这个老师也平易近人,特别好说话。

因此这节课也就是最热闹的一节课。

那完全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只要老师敢说一句话,换来的一定会是“群臣激昂”的呼应。

“对——”

“是——”

“嗯——”

完全就是鬼哭狼嚎了,另一回事了。

对于这个书法课,同学们也就前几节课觉得比较新奇,因为小学时的书法课都是语文老师给上的,书法课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了语文课,也就让这群刚到初中的毛头小子认真听了几节课。

也就那几节课,此后的每一节书法课都是一群人在那里说得热火朝天,留几个乖乖女乖乖男在那里跟老师互动。

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且这个教书法的男老师,说话也自成一派,各种感叹词层出不穷,你完全想象不到他会用什么感叹词来结尾,但大多时候也就一个“啊……”

“同学们,我们在写书法的时候呢……啊,就咱们这个书法……它的笔画……啊,一撇一捺,它都有讲究,是不。”

“同学们……啊,别以为书法没用,啊……在以后的时间里,不管是什么……啊,中考什么的,还是高考……啊,还是你去了社会要……做什么,啊,能写出一手漂亮的好字,那是至关重要的,啊。”

贺炎是真的不明白,一个年纪轻轻的男老师,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一句一个啊,又不是在吟诗朗诵,这些强调和韵味也没那么有必要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个老师的独特之处还有一个,那就是不发脾气,也不知道是他天生的好脾气还是作为一个实习老师的职业素养,教了贺炎一年多,贺炎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师发脾气。

不管班上的同学闹成什么样子,这个老师总是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地说话。

那也就是这个样子,在初一这一年,这个老师来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些书法晚自习的课程,大多是被语文老师占到的。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理由,很多次的书法晚自习都是这个老师进来,随口就是一句:你们书法老师怎么怎么样了。

突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体育老师就经常请假,而代替上体育课的老师也总是会说一句恒古不变的话。

你们体育老师怎么怎么样了,这节体育课我来上吧!

……

关于一个教体育的老师经常请假这件事——

反正这件事就是这么得奇怪,贺炎小学上了六年,从来不知道体育老师为什么请假。

小学时候的体育老师有一次请假,是因为结婚,她是一个女老师,然后……

小学六年,自从这个老师在贺炎三年级的时候请假后,贺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老师了。

后来教贺炎的那个体育老师换成了男的,也只是教了两年,在贺炎五年级的时候被调走了。

去了城里教体育,关于这件事贺炎就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当时六年级的贺炎,市里要举办中小学生的篮球比赛。

名字叫什么贺炎忘了,总之是一个这样性质的比赛,从自家学校里挑出几个踢球不错的学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贺炎记得,当时的上江中心小学,每个年级都只分着“甲”和“乙”两个班级,称之为“某甲班”和“某乙班”。

两个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

当时贺炎在上江的六乙班,在隔壁的六甲班有一个男同学,踢球特别好,在那个男体育老师没走之前,那个同学一直备受体育老师的关注。

由体育老师亲自指导他踢球,那个时候,他的球技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后来就是体育老师转城里教书了,也就是在那个足球比赛上,之前教贺炎的体育老师,把那个踢球好的男同学的技巧告诉了他新教的一群学生们。

贺炎没去参加比赛,反正贺炎知道的是,当时那个男同学打比赛回来,哭得稀里哗啦。

因为那个体育老师把他的踢球方式和应对技巧都告诉了他的新学生,而且两家还刚好对上了。

那场比赛,那个踢球好的同学根本没办法发挥全力,处处被压制,导致最后就理所当然地输了。

当时,贺炎从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们的眼中,看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少有,甚至于不该有的愤怒。

一个比赛的输赢固然重要,堂堂正正地打比赛,就算是输了也光彩,毕竟自己尽力了。

可是像跟贺炎这位同学打比赛的那支队伍,也许年少轻狂的他们会因为自己赢了而感到骄傲和激动。

可是像他们这样,靠扣墙角来赢得比赛,虽然不是自己自愿的,但多少也是有些不光彩。

至于那位“泄密”的老师,或许他的心里只会有胜利的喜悦吧!

以至于贺炎就不太想上体育课了,以为所有的体育老师都是这样,也让贺炎初中的体育成绩差埋了伏笔。

其实贺炎在小学的时候就有了厌学的情绪,因为一件事,因为一件和贺裘有关但也把贺炎无辜牵扯的事,张霞的主谋。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明显,让原本能在小学以至于后来初中都稳坐第一宝座的贺炎,从小学四年级左右就开始,慢慢地对第一名开始疏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贺炎的心情总是明暗多变,阴晴不定。

有时候和任何人都能聊得来,甚至有一点现在说得“阳光开朗大男孩”,但有时候就跟一个闯荡红尘几千年,看破世俗的世外高人一样,对一切都无感,甚至是厌烦。

贺炎似乎并不知道亦或是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但就是这种截然不同的心境,竟会让后来的贺炎,向着极端的方向发展。

而在贺炎六岁之前,他还是在他爷爷奶奶家住着的,那个时候村里的小孩也挺多的,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玩,贺炎并不觉得自己不合群。

好像是在六岁那年,贺炎和亲戚家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贺守看见了就从屋子里走出来,说:“贺炎,你大了,不能和这些人在一起玩耍了。”

当时贺炎心里就有一瞬间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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