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利用50（1 / 2）
方盈暄将目光投向共用一张案几的方盈昭与严念，二人坐在一处，模样真是叫人赏心悦目。他们年岁相差不多，看上去脾气也颇为投契，应不至于……不至于重蹈当年的覆辙吧。
自方盈昭从昆州归来，被他拒之门外后，就再没有进过宫，如有重要的事宜，都是让杜寻前来送信，对此方盈暄也颇为无奈。好在他对待大事还算有分寸，此次围猎也未缺席。
方盈暄当然明白，硬塞给他一段姻缘，会使他们本就日趋僵硬的关系更加恶化。而且这类婚娶之事，起码也应该先由皇后开口提一次，但他怕自己没有时间慢慢来了。
北大营的兵符已经交给了方盈昭，可那终究只有八万兵丁，当作一支奇兵去用，也许效果卓然，但是如果作为淮南王的底牌来看，仍嫌不够。如今不知道自己和严恪年谁会死在前面，只要让方盈昭娶了严念，军中自然不乏将领心甘情愿追随他。
当然，还有柏舟的事。
只给柏舟安排一桩婚事，怕是不能让两人真正断了念想，还是双管齐下更为稳妥。
方盈暄和善地开了口：“严念，今日严老将军没来？”
严念仰头望过去，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回陛下，阿翁还在营里，说兵不可一日不备，让我自己来玩。”
“老将军说得好，”方盈暄微笑着，直接进入了正题，“你一直跟随他住在军营里，如今年纪也到了，可有许配人家？”
严念闻言，没有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假意思索了一下正要回答，一旁的方卓忽然站起身来，高声说道：“父皇，儿臣方卓，斗胆求娶严小姐。”
此言一出，不止是在场众人，连已经有所准备的严念和赫莱都吃了一惊，他们二人不约而同望向方盈昭，后者一脸波澜不惊，甚至对严念宽慰地笑了笑。
方盈暄的心重重一沉，目光也从方卓的脸上移向了他。方卓不是如此莽撞之人，此举必是他们商量好，来替他挡掉婚事的。
方盈暄不懂，为什么这个他最为用心教导的孩子，就是不肯乖乖按照自己为他铺好的路走下去呢？
纵使心里已经极为不悦，在外族人面前，方盈暄还是不便发作，只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卓儿，使臣面前，不可造次。”
方卓行了一礼，默默坐回了原位。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一打岔，严念顺势说道：“陛下，阿翁总说我还小呢，我双亲去得早，是阿翁一人把我拉扯大的，我想在他身边多尽几年孝。”
“嗯，”方盈暄应了一声，面上不见喜怒，“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如果没有方卓出来搅局，他后面可以摆出无数个理由，迫使严念无法当众拒绝。可是现在，如果他再提出婚事，只会让突厥人和朝臣看笑话。
这场闹剧在朝臣的侧目和方盈暄的无可奈何中结束，他的昭儿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并且连敷衍都不屑假装一下了。
后半的宴席，严念不复之前的开朗与俏皮，难得寡言少语起来，方盈昭看向她时，她才低声问道：“皇帝陛下想把你和我扯到一起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盈昭如实回答了她：“今日刚刚得知。”
严念又问：“那你是如何劝得方卓做出这种傻事的？”
方盈昭反问道：“你不是对他没什么好感？”
“确实，但不喜欢不代表想看他倒霉，”严念抿了抿嘴，“你不怕这样会害了他？你……”
严念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她觉得后面的话有些伤人。
方盈昭想出这样的办法，也是为了她考虑，如果等到皇帝说出赐婚一事，再由他们二人之一断然拒绝，不说能不能成功，起码对于她的名声没什么好处。
受这种事影响的总会是她这一方，传来传去，她很容易就变成了淮南王宁死也不要的女人，或者还有更糟的情况——因着决意拒绝嫁入皇家，连严恪年都会被怀疑对皇帝有二心。
然而她不说，方盈昭也知道她咽下去的后半句是什么——你利用起人来，还真是毫无顾忌。
他不介意别人这样想他，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方卓的心思，他是除方卓自己之外，第一个察觉的人。
方盈暄在大朝会上抖出柏舟身世那日，散朝他走出大殿时，柏舟早已离开了，严念一个人等在外面。二人打招呼寒暄的功夫，方卓也出来了，与他们二人碰个正着，那眼神，骗不了人。
今日黄昏时分，他们回到猎宫，方卓黏糊糊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往严念身上落，他把严念支开，单独与方卓说了两句话。
方卓听闻皇帝打算赐婚的消息，并不惊讶，他甚至觉得这对于严念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方盈昭的话改变了他的想法。
“严小姐并不属意于我，我对她也无男女之情，如果这桩婚事成了，我只会把她养在府上，她在我眼中与桌椅花瓶无异，这样，你也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么？”
方卓犹豫了，“我……我看你们很谈得来。”
方盈昭似是觉得可笑，低下头弯了弯嘴角，又抬眼看他，语气却冷了几分，“严老将军还在世呢，现在谁会惹严小姐不快？”
这笑容十分漂亮，却让方卓背后发凉，他咬了咬嘴唇，问道：“我该怎么做？”
今日他们本该都住在猎宫，但被宴会上的事情一搅和，严念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散席时，她向方卓投去歉意的一瞥，随后与方盈昭道了别，独自骑马离开了。
方盈暄已经提前离席回去休息，赫莱倒是坐到了最后。
宫人分别引着他们去寻自己的房间，赫莱认了认位置之后，又反身回了游廊，去后厨拎了坛酒。待宫人散尽，他敲开了方盈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