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送客29(1 / 2)

寝殿中,八宝正服侍方盈暄洗漱更衣,方盈暄思索着王仪在殿上喊出的东突厥叶护一事,一时出了神。方盈昭与赫莱叶护见面,他是知道的,但此事王仪如何得知?明日,还需让禁军首领方思昂去一趟刑部大牢。

“……陛下?”八宝轻轻唤他,见他回过神来,为他换上了寝衣。

方盈暄问他:“今日朕没有事先知会一声就弄走了柏舟,你瞧着昭儿是不是不大高兴?”

八宝道:“奴才倒是没瞧出来,小殿下晚膳用了不少。”

方盈暄假作不经意对他道:“方才听四喜说,他回去时走岔了路,走到镜湖边上去了。”

八宝闻言笑了:“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小殿下走路一向不大专心,别人见着天寒,都早早回屋歇息,就他偏爱到处逛。”

方盈暄也笑了:“朕觉得也是,今夜乌云蔽月,想是没看清楚路。”

等到坐在床边,八宝为他解开床幔,他又问:“天不早了,昭儿睡了吗?”

八宝理着帷幔道:“说是又让人给他在院子里寻什么花啊草的,后来没寻到,就回去睡了。”

方盈暄摇摇头,“明年就要行冠礼了,还是孩子心性。”

八宝见皇帝睡下了,轻手轻脚熄了灯,去门外值夜了。直到合上房门,他才缓缓把提着的那口气吐出来。

幸亏庄嫔去见方盈昭前,先差人来找了他,他将两名内侍换成了自己的徒弟,不然可坏事了……

在他的印象里,方盈暄的疑心一向不算重,也许是因为年岁渐渐大了,思虑的似乎比原先多了些。不过还好,陛下对自己总还是信任的。

八宝自然是忠于方盈暄的,正因为他的忠诚,他才不希望陛下和小殿下之间起嫌隙。这些年来,他不止是看着方盈昭长大,他也亲眼看着皇帝陛下是怎么把这个弟弟当成宝贝养大的,那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他也早就知道,四喜对小殿下略有不满,但他相信,四喜拥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忠诚。

此时他的两个小徒弟正悄悄在方盈昭的寝殿外比划交流——他们不敢走远,又怕吵醒方盈昭,连气声都不敢用。

「刚才可吓死我了,以为要挨板子了!」

「师父不是说小殿下脾气不像传闻中那么坏吗?」

「咱们是不是说错话了?」

「难道要说因为怕他所以才发抖?」

「这不是找死吗?」

「可师父不是还说了,小殿下讨厌别人对他说谎?」

「啊……这……」

也幸亏他们没出声,方盈昭躺下只睡了一会儿,手指便疼起来了,这让他的心情更差了。

果然扎针不如花管用,赵谦那个老头子……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天色刚刚发白,他便起来了。两个小内侍不敢言语,恭敬服侍他洗漱完毕,送他去了皇帝那边。

他向皇帝告了假,谢绝了宫人的陪同,自己出了宫。

走出皇宫大门,他对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叹了口气。

没想到两个人来,却是一个人回去……

没待感慨完,他忽然看到墙根下立着个熟悉的人影。

“玄醴?”他上前道,“你等了一夜?”

玄醴见他出来了,面上一松:“殿下没事就好。”

二人往王府的方向走去,方盈昭道:“下次我会叫人回去说一声,免得你们空等。”

玄醴:“没什么的,我以前杀人时,经常一等等一夜,习惯了。”

方盈昭脖子一凉:“……以后不必如此辛苦。”

如今过完了正月十五,平康大街的商贩又多了起来,粥铺面饼铺的香味传出来,给冷寂的街道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玄醴问:“殿下肚子饿吗?我去买点吃的?”

提起这个,方盈昭只觉得胃又绞痛起来,他摆了摆手:“还不饿,回府再说吧。”

然而还未走到淮南王府门口,远远便望见门前围了一堆人,走近一看,竟是卢正的父亲卢永函带着十来个家丁,看起来似乎刚到,还未来得及去叩门叫骂。

方盈昭与玄醴对视一眼,看来今日一时半刻是补不了觉了。

方盈昭与卢永函并不熟识,只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还在礼部任个郎中,没什么出息。他的父亲卢清黎倒算是个大儒,一手好书法闻名京城,在方盈昭儿时,还进宫教过他们习字。只是方盈昭不太服管教,方卓与他更亲近些。

卢家眼看着,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卢永函其实也不识得长大后的淮南王长什么样,待方盈昭带着玄醴在他跟前站定,他认出了亲王的朝服,才叫家丁围了二人,问道:“你就是淮南王?”

“是,”方盈昭道,“你是为卢正之死来的?”

提到儿子,卢永函一下红了眼睛:“你还敢提正儿,你……”

方盈昭纳闷:“我为何不敢提,他又不是我杀的。”

“正儿就是你害死的!是你记恨他三年前得罪了你,便在绣锦坊设计杀害了他!”卢永函越说越激动,伸手就想拽方盈昭的衣襟,一旁的玄醴一把将他的右臂反扣在身后,强迫他低下头去。

卢永函大叫:“淮南王杀人了!淮南王……”

玄醴嫌他吵,直接打晕了他。

周围的家丁还未反应过来,自家主人就被制服了,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逃跑还是反击,犹犹豫豫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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