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大朝会(二)24(1 / 2)

王仪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方盈昭坐着不动,也不辩解,他抬眼看了看王仪,问道:“是我指使你?有何凭据?”

王仪道:“淮南王殿下做事谨慎,自不会留下什么凭据在臣手里,只不过臣会将每年的红利当作年礼送至王府,账册也一并呈上,今年照例如此——殿下最近事忙,不知可否看过此次新呈上的账册啊?”

王仪言下之意是说,搜查淮南王府,自然能找到凭据。

方盈昭右胳膊撑着椅子扶手,用包得惨不忍睹的手指冲着自己脑袋虚点了两下,对王仪笑道:“我说王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还送了几大盒子补品过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王仪此时也不怕撕破脸了,他又对皇帝跪拜下去,“陛下,淮南王向来能言善辩,老臣无意与他争论,派人去淮南王府一看便知。”

“不必麻烦,”方盈昭起身,也对着皇帝行了一礼,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摞书册来,双手托起,“此为王仪口中所说账册及银票,请陛下过目。”

他最近越发消瘦,已做好的朝服有些肥大,身上藏着书也看不出来。王仪瞪着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方盈昭的手指尚未长好,连皮肉都未愈合,赵谦严禁他持物,这点方盈暄是知道的。此时他只拿了几本薄薄的账册,手指便像不堪重负一般,纱布上开始出现点点血迹。方盈暄连忙对四喜一摆手:“快接过来。”

王仪见皇帝是如此态度,心下已经明了,对方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再说话,对方盈昭道:“淮南王殿下生来便为天潢贵胄,自是不明白我们这些寒窗苦读数载……”

“王大人!”眼见王仪就要开始诛心,方盈昭直接打断了他:“煽动群臣的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贻笑大方了。”

王仪没想到方盈昭这个比他孙子还要年幼的小王爷,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一时哑了火。

方盈昭又对皇帝道:“陛下,我也不想在这里与王大人作口舌之争,方才呈上的账册,除王大人用来诬陷我的那一本外,还有淮南王府六年间的账目往来,上面记录得清清楚楚,并无来自绣锦坊或王大人府上的一文一厘。”

此言一出,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半都在心里倒向了淮南王。就冲他敢交出府中账册,就说明他是个坦荡之人——满朝文武,敢当场交出账册的有几人?

一旁王仪还在苟延残喘:“谁知道殿下交出的是不是阴阳账册?”

方盈昭冷哼一声:“我没兴趣跟你学,由账册中笔迹新旧可看出,账册内容为逐年记录所留下,并非近日补齐。景鸿十三年与十四年的过渡也属正常——王大人,你于五年前开始采买奴隶,如果我真的与此事有关,那么于此间便可看出端倪。”

方盈暄细细察看了王仪那本账册,又将后面几本淮南王府的大略一翻,放到一旁,道:“王仪,你还有何话说?”

王仪扑在地上大呼冤枉。

他身后的孔熙突然道:“京兆尹孔熙弹劾户部尚书王仪!”

王仪一下停住了,他直起身子来,用手指着孔熙,斥道:“墙倒众人推啊,孔熙你这个小人!”

孔熙冷笑了一声,“我是小人,您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道:“此为王仪府中管家王建达所书,他已承认了雇凶杀害卢正与胡女可察尔,并嫁祸给淮南王的罪行!”

四喜又快步下来,将供状拿给皇帝。此事孔熙已在大朝会前详细呈报过,刚才他就是从皇帝那里直接过来天枢殿的。

此前朝堂上众人只看到淮南王的手伤了,却不好问是如何伤的,此时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王仪害的!站在一旁的几人对王仪投去同情的目光:王大人真是凶多吉少了,陛下可是把小殿下当成心头肉一样养大的。

王仪这下是真的冤枉:“雇凶杀人?什么卢正?什么胡女?如若真有此事,也是王建达一人所为,老臣并不知情!”

孔熙道:“王建达只是你府上区区一名管家,与淮南王殿下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害他做什么?再说案发地正是你所经营的绣锦坊,你敢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

王仪有口难辨,只得以头抢地:“陛下,此事与我确无关系啊!”

方盈昭已经坐回椅子上,见王仪如此,觉得有些好笑,收回视线,正好撞上二皇子方卓探究的目光。

方卓今年也刚十九岁,与他是同年生人,尚未封王,还住在宫里。这个方卓与他比方盛亲近些,小时候同他一起玩耍过,还被方盈暄带着一块堆过雪人,算是能够和平相处。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越发显现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整日就爱闷在书房读书练字,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时日久了便也疏远了。

方卓用目光问候了一下方盈昭的手指,方盈昭对他轻轻摇摇头,弯了弯嘴角,表示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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