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_分节阅读_第16节16(2 / 2)

  内乡县令直想翻白眼。

  “三县民壮?你有没有算过里面有多少是叶家堡的佃户?”他说,“再说了,你我三人可是什么让众人感恩戴德,愿意为你我洗净脖颈去扛叶家堡钢刀的人物?”

  穰县县令再一次噎住。

  终究对自己还是有正确的认知的。治下如今还能平平稳稳的,都还是因为有叶家堡的存在。

  不由得泄气,又沮丧迷茫:“可我们是官啊……”

  在老百姓眼里,县台大人就已经是天了。

  可他们不知道,县台大人们其实自己也迷茫。

  新皇帝的脸都还没见过,国号还没焐热,中原就又易姓了,皇帝又换人了。

  头上本来还该有个节度使替他们撑着,也没了。节度使死了,他妻子跑了,带走了一些兵,也有些带不走,原地生了兵乱。领着邓州和唐州二州的刺史当时死于乱中,佐官死的死跑的跑,刺史衙门空了。

  垂直往下,直接就是县令了。

  日子还继续看似平稳、不断重复地过着,可其实手心里早暗暗地生出一种虚弱无力之感。

  对比天下和世道,那种渺小感太强烈了。

  内乡县令拍拍他肩膀:“子文,你既是来问我的意思,我便明白告诉你。”

  “你来之前,我也没想好。你来之后,我反而想明白了。”

  “你我所求,不过‘治下平安’四个字罢了。既然如此,谁能让邓州平安,我们便顺其自然吧。”

  “这几年你我头上没人管,我们自在惯了,说实话,有些不知道自己斤两了。”

  “可是啊,我们终究不过只是一县之令而已。”内乡县令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你我的头上,原不该空空,原就该有个人。”

  穰县县令纠结许久,终于放弃。

  只他又担心:“那马锦回呢?他可会顺其自然?”

  马锦回是南阳县令,邓州三县令最后一位。

  “马锦回一直跟方城那伙子人勾勾搭搭,你也是知道的。”穰县县令道,“我最近听说,他要跟那边做儿女亲家。”

  “跟一群匪兵结亲,也不怕有辱斯文。”

  “我觉得他野心不小。”穰县县令也伸出一根手指冲上指了指,“我看他,也有意想当咱们上面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释义】

  碎金:

  1,精美简短的诗文。

  南朝 宋 刘义庆《世说新语·文学》:“ 桓公见谢安石作简文謚议,看竟,掷与坐上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2,指菊花花瓣。

  例:满地碎金

第12章 南阳

  河滩上,叶家郎君们脱了衫子,只穿着两裆,光着胳膊练功。段锦和赵景文也在其间。远远看过去,一片青壮男子,肌肉精实,生机勃勃。

  场面属实热火朝天。

  段锦空档中瞥了一眼,叶碎金站在水边望着水面出神。

  大家也习惯了。自她魇过一回之后,时常这样。又最近在做许多以前不会做不曾做过的事,都觉得她肩上担着整个叶家堡,带着大家找方向,常沉思,说明她在用心用脑,反叫人心里安定。

  实则叶碎金在努力找回回忆。

  时间太久远了,都快有二十年了,她这一生又和寻常人不一样,经历过太多。二十岁时尚算平静的邓州对她而言,甚至算是一段温馨的回忆。

  自然就不如那些生死离别、阴谋诡计、利益相争来得更深刻。

  实在模糊。

  她必须得整合一下记忆。

  忽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将叶碎金从一些陈年回忆里扯回来,转头看去。

  “主人——”

  果然是先前放出去暗中巡视的人。

  段锦刚才在与十郎对练,他反应最快,立刻扔下对练用的木棒,转身去捡衣服和刀:“事来了!”

  可不是事来了嘛。就夏收这段时间里,真的太容易有事了,稍微蹲几天,就能蹲到事情。

  郎君们纷纷穿衣上马,叶碎金一声“走”,一群人呼啸而去,一阵风似的。

  到了地头上,辨清状况,十郎再不是之前犹豫迟疑的模样,撒欢似的先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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