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复寻桃花源1(2 / 2)

【请各位面试者积极参与,若面试失败,剩余人员本公司将做delete处理。】

看似平和的建议之后,倒计时随即归零,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命令气息。

“Delete”删除指令,擦去存在痕迹,连骨灰都不给留的那种。

要么通过,要么消失,这是死了也要被继续剥削下去吗?什么吸血公司?

朝拾没有以一己之力去试探反抗后果的牺牲精神,他崩溃之余,也不得不开始走出舒适圈,去行动以破解这一既定事实。

薄口的棺材还在不断从外至内渗着水,把朝拾大半的衣服都给浸透,仿佛一层薄膜紧附在身上;体温被寒气夺走,朝拾四肢都冰冷的有些僵硬。

他半抬手向上推棺板,没推动;又猛吸了一口气,再次鼓足劲用力向上一托。

“哐当……”

上方泄露下来一丝天光,空气呈丝线状,一缕一缕钻入棺内。窒息感稍有缓解。

光线不强,微光萤萤洒在朝拾冷白纤细的指尖,慢慢划过他泛着些微苍白色的唇角,又抚过他隐隐可见脉搏跳动的修长脖颈,最终没入进领口,形成一条微弱得可以掐断的光路。

朝拾一手抵住棺头,另一只手手指从棺木的缝隙处伸出,牢牢抓握住棺板上的横木,借助反作用力,发狠的死命向下推搡。

“刺啦一一”刺耳的声响回荡在旷野,惊起了远处密林间的一两只巢中倦鸟。

棺材被从内部扒开,天光大亮。

大股刺眼的光线涌来;令朝拾适应了黑暗环境下的双瞳,骤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被晃得眼睛生疼,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

这一挡不要紧,手背上刺目的猩红,却让他当时便呆愣住了。如梦方醒的惊觉那渗入棺材内的液体不是水,而是血。

不及反应,随着大片的光稍后赶来的新鲜空气蜂拥上朝拾,把他在棺内裹着的一身腐朽气息层层剥落。

由于之前在棺材内时间过长,朝拾连带嗅觉都被血腥气所钝化,骤然间脱离了这层厚茧,这才觉察到周身衣服已是饱饮了大片刺目的红;令人不适的腥丨腻味围堵纠缠,萦绕在鼻端难以抹去,让朝拾几欲作呕。

朝拾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从棺材中窜出。

血水顺着朝拾如玉质般的四肢滑落,或汇成股向下流,也有的从衣角呈黄豆大小滚落。衣服隔着层血水紧紧地黏腻地贴合他的身躯,勾勒出少年挺拔、修长,如纸片般薄而韧的身形。

旷野中仅朝拾一人独木般挺立,阴风嗖嗖袭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顺着手臂攀附而上。

之前提示中的“突发情况”、“存活”等字眼,以及这阴间的布局就知道,接下来竞争的“岗位”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但或许是身为灵异主播的职业因素,他倒是并不怎么害怕。只是颇有些无奈,心里感叹:看来,接下去自己是有的玩的了。

四周空荡旷远,一头里一条光秃秃的土路直通向远处,隐隐可见尽头有一道绿线,是片林子。另一头没多远就可以看到一个突兀的垂直的切面,是片断崖。崖下一片模糊的云雾徘徊,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不清楚有多深。

两头的交界处,赤l裸地放了一口棺材。正是朝拾先前爬出来的那个。棺材处于整个环境平面上的中心点,好像周围一切事物都是以棺材为核心,向四周发散,产生灵魂的。而棺材板大掀,内里血水在角落凝聚成褐色的一淌,静静与漆黑的暗棺融为一体,像是通向死亡的至诚邀约。

朝拾耸了耸肩,对着虚空中比了个友好手势,跨步便转身向断崖远处的林子走去,身影消失在黄土边缘的地平线上。

在静默的落枕可闻的白色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严肃冷冰的气息。空荡的独立空间内,摆放了黑色的长方桌子,三个座位上的人身穿相同的白色制服,衣服上的每一丝褶皱都被抹平,间距用刻度尺量也是相等的。

桌前屏幕上投影着朝拾潇洒的身形。一人落笔,圆珠笔触纸,发出了短促的“沙沙”两声。

“接受能力不错。”左边略显低沉的女声响起,右边的另外两个人没听见似的,仍越把头上抬地观察屏幕。

一一

【寻找人家……】

朝拾只身走在密林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连贯的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所知道及掌握的信息过少,还得先深入探寻一番。

但朝拾现在已经能确定自己是身处在一个大型实感的面试考核项目的环境中,而且带有生命威胁的同时,还与外界相对隔绝。说不准,这里还是运用某种超现实科技之外的手段,在法律限度之外进行的。

对方显然是带有极强目的性的组织团伙,而相比之下,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根基浅薄得还不足以与整个平台相抗衡,就只能按对方的意愿先完成任务,通过当下的面试,入职相应“岗位”。

这个【寻找人家】就是系统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在确认朝拾已阅读任务内容后,那一串非自然科学的猩红大字就消失不见了,像是从未曾出现过。

林子静寂的可怕,鞋子踩到枯叶的声音都一清二楚。老树横斜的枝干不时挡住去路,枝干上叶子苍翠繁茂,而树枝却干瘪细皱的像是被摄取走了全部养分,老人皮肤般散发着丝丝死气。

让人生怕下一瞬间,这些老树就忽然“活”过来。用尖细锐利的枝端,医院输液管一般插入人的身体内,吸食干净人身上的全部血液和生气。

饶是朝拾自觉之前职业是一名灵异主播,对此类现象有所免疫,都不由得有些心中打鼓,七上八下地“咚咚”响着心跳。他加紧步子,想要快些远离这个诡异又渗人的地方。

既然是要寻找人家,这荒山野岭的又看不见炊烟,就只能先去寻找水源,再顺流下行去继续一路寻找。

靠山吃水,靠水吃水。“小桥流水人家”也就是这同一个道理。

周围没有泽泻,通泉草等生长在近水源地处的植被,只有一些叫不出名字,既像榕树又像杨树的高大植株。一丛丛或枯黄,或半人高的杂草错落分布在它们与褐红泥土相间的地方。其间间隙处,没有一点其他苔癣,蚂蚁之类的微小生物。大片土脊裸露,生机之下是掩饰不住的荒凉。

朝拾半跪下身,号脉似的触碰地面,抠出一小块泥土,指尖用力碾了碾。吐血就簌簌顺着手指滑落,没有一丝水分,干燥又板结。

天有些暗下来了,连片的木枝又遮住大部分光,过筛似的,剩下的光线不足以让人看清这是什么类型的土。无风,也无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环境静寂的有些过头了,平白无端让人有些心慌。

朝拾边起身边拍干净手上的土屑,缓缓抬起眼帘。

下一瞬,他的瞳孔骤缩成了针尖大小。

鬼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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