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59（1 / 2）

少年们最终没有切腹，同样没有战死。

天人的军队与两人缠斗至一方力竭，竟露出了要生擒的意图。

将领还年少，尚且怀着舍身就义的豪情，而不太能理所当然的接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苟且。却不等他们慷慨赴死，幕府军就推出了被五花大绑的同伴作要挟。

鬼兵队同先锋营一样，全军覆没。只留下了受伤被擒的总督。

银时束了手。

他说，活下去，假发，活下去。你看，高杉也还活着呢，我们一起活下去。

高杉还活着，却像被抽去了心头傲骨，浑浑噩噩地茫然。直到看到银时和桂，才露出几分活气，隐隐约约能看出些旧日意气风发的桀骜模样。

原以为，高杉该是最骄傲的那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桂则一向懂得忍辱负重。可事实上，桂才是最安静沉默的。连切腹他都想过，现下被擒，也是为了能救高杉的性命。

束手就擒的时候，桂的目中是了无生意的平静。可高杉居然同银时一样，仓皇失措地看着他说，别死，假发，你别死，你活着。

没有人比银时和桂更了解鬼兵队对于高杉晋助的意义。那是他亲手带出来的队伍，是他同吃同行、同眠同宿的袍泽战友，生死兄弟。比他的命都重要。

可他们死了。都死了。

所以，假发，别死。你活着。

银时甩了甩头，扫开粘在睫上的血：“看到阿桃了么？”

他和桂一直在一起，没有得到过桃令的消息，只能寄希望于高杉。

高杉却也摇摇头：“没有。山里的鸟和野兽好像也都看不到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桂突然开口：“那些乌鸦呢？”

高杉想了想，还是摇头。

银时这才发现，山中安静了许久了。以前总是在他们营地周围徘徊的乌鸦，也和其他的鸟雀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幕府军活捉了三人，却好似并不想弄死他们，不知有什么别的打算在。这才使得三人有短暂的空隙得以交流情报。

“抓住了？”突然有人这样问。

幕府军出现了短暂的骚动，继而逐渐退去，将三个被捆着的少年留在了原地。

几个身影逐渐走进，漆黑的僧袍下露出麻绳编结的僧鞋，有手持禅杖的僧兵弯下腰去，拎着绳结将银时三人硬扯起来，叫他们面对着自己跪在地上。

高杉和桂尚且有些茫然不解，银时则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人，剧烈的挣扎几乎让押着他的两三个僧兵都按不住他，战场上留下的伤口又一次崩裂开来，麻绳深深勒进血肉里去也浑然不觉，只目眦尽裂地瞪着面前人：“是你！”

面前的青年低下头去，嘲讽地看着他：“是我。”

桃令五指如爪扼在黑衣人颈上，重重扣进血肉里去，低头看着对方，幽深的眸子漆黑一片，漠然张开嘴：“老师在哪里？”

鲜血自黑衣人的嘴角涌出。对方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桃令低头同他凑得更近，眸子里清晰的映出对方残破垂死的双眼，同样吐出一口鲜血来：“松阳老师在哪里？吉田松阳。我知道是你们抓来的。他在哪里？”

黑衣人短暂失神，良久终于开口：“和……胧大人在一起。”

“在哪里？”桃令还是逼问，“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山里，对不对？”

黑衣人抬抬眼，用力偏过头。桃令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遥远的山崖。

“是那里？”

她的手指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更深地嵌进他血肉之中，黑衣人不再回答，面色灰败下去。

“好。”桃令漠然收回目光，五指收拢，掐断了对方喉管。

在山上？

桃令抽回自己的手，随意地在对方的尸体上蹭了蹭，抬眉去看那处遥远的山崖，满不在乎地吐掉了嘴里的血，举步往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