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50(1 / 2)

牙将带着她偷偷潜回了中军帐,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躲在暗处不要动,自己摸上前,顺利异常地靠近了熟睡中的主帅,握紧了掌中的匕首。

这把匕首陪伴了他许久,战场上杀过攘夷叛军,败逃时杀过挡路的百姓,破城时杀过反抗抄家的富商,营帐中杀过军中叛徒,床第间杀过掳掠来的姑娘。

而今插进了风间三郎的咽喉,甚至不死心的搅动了两下。

军中忽然鼓噪了起来。将官冲进营帐,将行刺者堵个正着。

少年牙将沾血的双眼,绝望地向篝火也照不到的暗处看了一眼。

行凶者被押了出来,中军帐只留下了一具主帅的尸体。

少女自暗处走出来,冷静地擦去了满脸泪水,从箱笼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件残破凌乱的翠色衣衫。

军中牙将不止他一位,但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少年人热血又冲动,行事不计后果,最是合适的蛊惑对象。

她披着这件衣衫,自后窗翻出去,避着篝火腾跃的光影和人群喧腾的吵闹,走进了远处的群山之中。

月光为她遮掩,山林袒护着她,夜色下寸步难行的荒山,于她如同平地。少女远远翻山越岭,直到在幽深的山谷间被两支长矛拦下:“谁?”

“是我。”少女这样回答。

哨兵们转向她,难以置信地认真看了片刻:“桃姑娘?”

少女翻过自己身上翠色衣衫的衣领,给哨兵检查衣领内侧隐秘的军队徽记:“烦请替我通报一声,阿桃归营了。”

两位哨兵对视一眼互相点头,其中一人便向她行了一礼:“我去报给主帅,请姑娘稍等片刻。”

少女点头,乖乖站在营地外等候。留守的哨兵骇然又惋惜地看向她:“桃姑娘,你的脸……?”

少女安抚地向他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划的,能长好,不会破相的。”

对方便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桃姑娘到底是个漂亮女子,这样一道割在脸上血肉模糊的大伤,看起来实在是骇人又可惜。

桃令同哨兵随意地闲聊着,等着报告完确定了她身份之后来人通知放她进去,却不想,他们年少的主帅步履匆匆,亲自来了营门。

“桃令!”

少女听到这一声唤,下意识地看过去。

而后她微笑着单膝跪地,向他低下了头:“主帅,阿桃幸不辱命。”

少年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回来就好。”他说。

桃令阔别多日终于归营,带来了出人意料的好消息。

敌军副将景山义遭虐打致死,主帅风间三郎也在同一日夜间遇刺身亡,刺杀者是另一位牙将浅野郁,同样被当场拿下,而今已然死于军队哗变之中。风间氏其余诸将谋夺帅旗,内斗不息,皆不甘屈服于同僚之下,军队已形如一盘散沙。

整个营地如同一部庞大的机械,在一封封军令的推动下缓慢而势不可挡地转动起来。

直到先锋营和鬼兵队节节胜利,取下令城,同萨摩诸军前锋会和的消息传来,桂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如同失而复得一般,放任自己紧紧抱着身边的少女不肯松手。

桃令由他抱着,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没事的,我回来了,小太郎。”

桂在她长而柔软的发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避开了伤处:“疼不疼……?”

“不疼的。”桃令笑笑,捧着他的手,“我自己划的嘛,我知道轻重的,能长好。”

“身上呢?”

“都说了,也是我自己掐的呀,我有分寸,没事。”桃令轻言细语,几乎是在哄着他。

她归营已经两日了,脸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恢复得果真快得惊人,已然只剩下一道红痕,想来再有几日,便该好全了,身上的痕迹也已经褪去,又恢复了无论何时都白净柔软的模样。营中军士偶尔有见过她那夜模样的,惊讶地向她道贺。桂却似乎是被吓到了,这些时日待她谨小慎微得,只恐怕自己多吹一口气,桃令就要叫他吹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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