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1 / 2)

“听说了吗?M国昨晚突发核变爆炸了!”

“那是自然!据说范围可不小,炸了将近半个国境!”

“听人讲最先发生在鹰酱的国库兼实验基地里,若不是这起突发事故,压根不会被曝光具体位置。”

“不过老M这次的确是一反常态,居然像个鹌鹑似的不出一言,坚决把沉默进行到底——”

“诶,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是人为啊?”

“案发现场倒是没发现人的痕迹,不过就算真如你所说,应该也成烈士了吧……”

大漠黄沙,已近暮时。

残阳似是失尽了最后一点血色,有气无力地沉眠在了西山头上。一股寒风卷来,裹挟着大面积暗色的积沙尘土,送进了人的眼睛里,干涩、疼痛,却又无可奈何。

滚烫的水痕在脸上挂着,风一吹,便凉得彻底。

是泪么?

崔煜颤抖地抬起深陷入黄沙中的手,想要将这对于漠北铁骑极为屈辱的标志拭去,却不想,糊上了满脸的鲜血淋漓。

“战赢了我又如何……不过是……咳咳,”崔煜强忍着撕裂的痛苦微微侧头,身边的男人半残着盔甲,发髻凌乱,带着红缨钢刀穿腹而过,刀尖仍在滴血。那人却不知疼痛般半跪着面北而拜,每一句话虽轻,却让人不寒而栗,“不过是一时侥幸、强弩之末罢了……姓崔的,你和你的漠北铁骑便是胜了,也走不出这片戈壁大漠!”

“……”崔煜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嘴角微动,却发不出声来。

匈奴无端而侵,漠北铁骑鏖战三日,死守边关,却迟迟等不到援兵。眼下战事虽然告一段落,双方却已是师老兵疲,拓跋巩说得不错,现如今就算胜了,整支漠北铁骑兵力所剩无几,黄沙上尽掩人尸,血流成河。

——还如何回得去?

崔煜无言,微微咧了咧嘴。手再度覆于脸上,眼前的血腥融于无端的暮色,他感觉到生命在不断地流失。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耳边又响起了含着血的匈奴口音,拓跋巩声音颇为颤抖,“你们的皇帝早在上个月……就殡天了!”

崔煜被血染红双眼倏然睁大,减弱下去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挣扎着抬头,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丝声响:“你……撒谎!!”

“嗬,崔大将军还不信呢——还在以为自己在替那个兵强马壮、国运昌盛的大顺卖命啊!”拓跋巩双目圆睁,“你可知,你与我周旋这几日,崔家满门男儿战死,而你的家眷,听说你最小的女儿还在襁褓中吧……”

“你……干了什么?!!”崔煜胸膛剧烈起伏着,喉中一股腥甜涌出,将死之躯竟爆出一股极强的力量,支持着他坐了起来。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眼前的匈奴将领仰着面,脏乱的眉眼间看不出喜怒,“你不妨想想……漠北铁骑苦战三日为何无一援兵赶来?!”

“你们的那位权倾朝野的皇后,哦不,该叫皇太后了……一月前便扶持傀儡小皇帝上了位——现在顺国连都城都顾不上了,还有闲心管边疆的明争暗斗吗?”

“嗬……大顺危矣——大顺将亡!大顺将亡!!!”

崔煜的身躯,就在这样的呼声中,重重地砸在地上。

“所以大顺亡了吗?”

十八年后,上京。

以行人纷杂的街道为背景,街角的一家无名茶铺里,少年吊儿郎当地一只手撑着下巴,嘴里衔着狗尾巴草,含糊不清地问。

“阿柒,慎言!”话音未落,身边的一只手飞速捂上他的嘴巴,与他神形皆似的兄长神色紧张地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注意才微微叹了口气。

“亡了你还能好端端坐在这儿高谈阔论?”我为自己倒了盏昨日的陈茶,神色淡淡,“当年崔将军独领漠北铁骑一战匈奴,拓跋巩临终前大放厥词,不过都景和十八年了也未曾应验,反倒蒸蒸日上,那位只怕是到了地府都要被气活过来。”

“感觉掌柜的您最近话里话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唔,更大胆了些。”阿陆站了起来,拍了拍有些坐麻的腿,“现在是巳时,我觉得大伙应该忙活起来,毕竟今天也不是休沐日。”

“掌柜的,今日采买的人是我,我哥置办工序,煮茶就该轮到你了!”阿柒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收拾收拾茶具,正欲起身,冬日早晨的阳光通过木窗口照进屋内,与我的眼睛恰好对个正着。大街小巷上逐渐有了人气,连带着寒冬腊月清冷的梅花香都夹杂着一丝活气。

为什么会有变化呢?

我眯了眯眼睛,端起茶具向屋外走去。

——可能是最近梦到了些东西,也想起了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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