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1 / 2）

“人死之后啊，有的会变成鬼，有的会变成灵，还有的什么也变不成，就像阵儿烟，风一吹就散啦……”

老爷子靠坐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的，近乎腐朽的年迈让他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浑浊腐臭起来。

“爷爷，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萧楠声音放的很轻，慢条斯理地回应着这位垂暮的老人。

老爷子闻言摇了摇头，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指向了头顶。

“你明明应该知道的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有鬼，有妖，还有…咳，咳咳！”

老爷子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的看着萧楠的眼睛。

他片刻恍惚，站起身来，“爸妈等会要带我去给太爷爷扫墓，二叔还没回来，爷爷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休息。”

“先别走！……小楠啊，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时候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你爸你妈说什么不重要，不要理他们就好，跟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说罢，老爷子在枕头底下掏了掏，摸了一张银行卡和一把已经生锈了的钥匙出来。

“这张卡你自己留着别告诉你爸妈，之后想买什么买什么，别亏待了自己。至于这把钥匙……”

“你还记得爷爷搬到你二叔家之前住的那个房子吗？小时候你去那里玩过，爷爷在那里给你留了一件东西，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萧楠有些局促地把银行卡收进上衣右边的口袋，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妥，郑重地把卡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我妈还在外面催我，我先走了，二叔还没回来，爷爷你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了再来找您。”

“好，去吧，去吧……”

望着萧楠离去的背影，听见他小心关上房门的轻响，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雨下的好啊，大雨连下了三天，冲垮了坟，冲倒了碑，误打误撞，倒是把娟儿你给放出来了。罢了，罢了，也难为你都这般模样，还能顾忌着小辈在场不对我动手，好啦，我偷来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活够了，也该去找你们了。”

老爷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语气十分坦然，可是紧接着又好像看到还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紧接着脖子一歪，转瞬便没了气息。

五分钟后，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爸，我回来了。中午给你烧红烧肉怎么样……爸？”

萧宇沉默地看着父亲的尸体，手中装肉的袋子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有些踉跄的来到老爷子的身旁，令人出乎意料的，他开始在老爷子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在哪，在哪，他的箱子里有没有？没有，没有，他的衣服口袋里有没有？没有，没有，他的枕头下面有没有？”

“没有，没有，哪都没有……他的皮里面有没有？他的肚子里有没有？他的脑袋里面有没有？！”

伴随菜刀砍在床板和骨头上的邦邦声响，鲜血浸红了床单，也浸红了床下一双空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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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您泉下有知，保佑我们一家过些日子给奶奶迁坟一切顺利……”

满眼疲惫的中年妇人双手合十，垂首对着面前的墓碑低头小声念道。

青灰的石碑上刻着这样几个大字，先祖萧国豪之墓。

几张黄色的纸钱落在跳动的火焰中，从外向内翻卷，一点点的被火焰吞噬。

伫立在墓碑前的人们静默地望着火焰，眼底好似有橙红的火光在燃烧着。

无声却莫名凝重。

只是忽的一阵强风拂过，满天纸钱飞舞，夹杂着火星闪过。

萧楠一个不留神，半张还燃着的碎纸就向他面上扑去。

“快往后站！”他身旁的中年男人猛的把他往后一拉。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又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烧纸的时候不知道要离远一点吗？多大的人了这点事还要人教？脑子长了干什么吃的。”

“哦。”

萧楠对自己父亲严厉责备的语气早已习惯。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那么一点。

尽管他刚刚站的已经离火堆够远了，但那阵奇怪的风……

嘻嘻嘻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和你爸一起烧纸去。”

张玲芳，也就是萧楠的母亲，又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他踉跄着一步向前，扶着石阶在燃烧的火堆旁慢慢蹲下。

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跳动着，火光透亮，炙烤着他疲倦迷茫的内心。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纵使面前火焰这般炽热，身体却还是一面冷一面热，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