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房的人回来了。40(1 / 2)

睡饱了的安然又是巳时初才起,洗洗涮涮,然后抱着一碗小姑帮她盛的营养粥坐在她的专属小书桌旁慢悠悠的喝着……

六月的天侯有了几分炎热,虽然她很喜欢坐在屋前的空地上,眺望远处巍峨翠绿的山峰以及那沁人心脾的湛蓝,但想到现在自己的体弱,不想中暑的她很识趣的把自己的小书桌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的阴凉处。用小木勺舀了一勺粥品放入口中,软糯又爽口,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口感有点像上辈子吃过的燕窝。听阿爷说郝叔的商队平安回来了,不但带回了大量的物资,还有一些家畜。虽然死了一部分,但也有一半儿还活着,那按着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那再过一个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吃上鸡蛋了?

安然看着自己近两个月一直在休养的却依然没有多大改善的小鸡爪无语的很,看来这觉睡得再足,一天也好几顿的吃着,但没有一点荤腥的饭食对身体的滋补也有限。再加上她挑食,不到肚子饿的不行时候,她都没胃口吃。不过郝叔叔大老远的给她带这么多补品,她怎么着也要去感谢一番,她惬意的喝完了大半碗的粥后,单手撑着下巴趴在书桌上思绪散开……

作坊屋子的建设已经进入尾声,不出意外,五天后便可以开工了。想到昨日午时,她被阿爷带去作坊,看到已经快建好的屋子,颇有些意外,感兴趣的她围着作坊的院子和屋子转了好几圈,比她想象中的好。

两米高的围墙,让作坊有了绝对的隐秘性来阻断外人的好奇窥探,也因为有了水泥和火砖的加成,房子建的又高又大,连路面和墙面都用水泥糊了一层,看起来既平整又干净。还在三大间的生产车间的上方至屋顶之间,安放了几根木梁之后铺了一层木板,虽然和现在的房梁吊顶差从美观程度上差了很多,但最起码不会掉土渣和虫子了。更让她开心的是阿爷他们在后院打了一口井,还建了一个男女分开看着还挺干净的茅厕……

这屋子建的太合她的心意。想到再过一个月他们家就可以入住和作坊一样舒适宽敞又明亮的屋子,还有单独的洗漱间和干净整洁的茅房,安然便通体舒畅。

到那时透明的玻璃也应该已经实验出来了吧……

看着安然舒服的坐在那神游天外,二妮儿就止不住自己气愤,厌恶的眼神时地飘向那方。凭什么她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那什么活也不用干,她却要在这儿做又脏又累的泥砖,凭什么凭什么?心里极不服气的二妮泄愤似的把泥胚用力的摔入模具中,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看她这副样子,阿泉早早的离她老远,免得又被溅了一身泥巴同时又被她找茬。

回过神的安然,无意中对上有些恶狠的眼神,看着干瞪眼,却对她无计可施的二妮,安然淡淡一笑,对于不在意的人,她的一言一行跟自己何干?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之,这是她一向信奉的圭臬。

现在的二妮和上辈子的自己何其相像,嫉妒心强,又自私自利,凡事只想自己,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然养成这种偏激的性子,何尝不是大人惯出来的。孩子在懵懵懂懂的时候最需要的不是父母无尽的宠爱。而是让他们慢慢的懂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的物质或成果的获取都需要付出努力。否则让他欲取欲得,只会养出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小祖宗。

安然舒服的喟叹的一声,现在这种悠闲的农家生活颇让自己心情愉悦,也让她慢慢的淡忘了上辈子的不甘与怨恨。上辈子自己之所以会长残,不光是因为自己作,更因为父母的不作为。以为孩子生下来给了吃喝,给了疼宠就是爱孩子吗?没有积极向上的心性和三观的培养,养出的孩子要不然一辈子庸庸碌碌怨天怨地,要不然就是坑爹坑妈的货。

安然知道她有些过于奢求了,谁生来不是都会做父母的,也不是谁都会自省自身不足而为之努力的。尤其是没有一个对自己清醒的认知,并对自己的人生有个正确规划,那只会过得浑浑噩噩,所以在把上一世的爱恨情仇想透之后她得出一个有些偏颇的结论一一在没有把自己的日子过明白之前,在没有能力承担起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责任的时候,千万不要结婚生子,否则就是害了下一代。

好在他们家的孩子被教导的都不错。勤奋、踏实、懂事又知礼。固然有读书识字之后的开智和教导让他们更优秀,更因为他们本性就是好的,安然舒心的叹了口气,否则有一个像二妮那样的性子她得愁死。

二妮的本性不坏,只是有一个太过宠溺她的阿娘把她养的太过自我又自私,再加上在她懵懂做错事的时刻,又没有一个人用强硬的态度来教导她正确的道理。

阿爷教过她,她爹娘也教过她,但她根本听不进去。如此冥顽不灵的人,只有摔了几跤之后才能明白谁对她才是真正的好,所以安然即便有法子来掰正她的性子也懒得出手,因为她以自身深刻教训中明白,心性被养歪的孩子,除非能意识到自身错误并刻意去纠正才能真正的改变,否则别人说再多也是枉然,还会被嫌弃多管闲事,所以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的安然只能冷眼旁观。

老话说上赶子不是买卖,不被生活多磨砺又怎知当下的生活多幸福呢?反正父母若不能狠下心来教导孩子,那么现实会帮着他们教孩子怎么做人!

上赶子不是买卖!安然细细琢磨起这句话。之前她对少儿护村队的构想太过想当然。她忘了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学规矩长见识是件好事,可即便是好事儿别人就会欣然接受吗?她刚被身边的人打脸,转眼就忘了?

对那些目光浅短没见识的人而言,未来那不可预知的前程不如现下能挣到的这几十文钱重要,何况少儿护村队要招收的是一些很能帮家里做事的半大不大的男娃女娃。让他们完全脱产的去学习,那些穷怕了饿怕了的村人只怕也不情愿。如果她真是一意孤行做了,只怕也是好心办坏事儿。

所以与其将来被人埋怨,不如一开始就规划周详一些。当然她不会因噎废食,少年要培养,学堂也要建,但该怎么培养,她还要再思虑一番,然后和阿爷商量一下怎么实施。

一一我是快乐的分割线一一

下响大房热闹的紧,一个月没回来的林满堂阿海阿湖父子三人一块回家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家男人和两个儿子,陈氏很干脆的宣布下响休息半天不干活了,让孩子们在一块亲香亲香。

二妮和阿泉听到阿娘的话一阵欢呼,都跑过来围着二哥要听他一路上的见闻和趣事。

看到阿爹和哥哥回来了,在堂屋里背书的阿河也忙走出来招呼他们,凑到了哥哥身边,对二妮那连嘲带讽的话语,他是充耳不闻。听多了他就当是有苍蝇在耳边飞。

就见阿海眉飞色说着他在路上的见闻,“我们从州省的边上路过,远远看到那巍峨高大城门和好几层高的楼房,可壮观了。”那得意的神情好像真的身处过其中似的,但事实就是远远的看了几眼,至于那好几层高的楼房只是听商队的老伙计吹牛他编出来的。

其实在外走商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惬意,每天少则五六十,多则上百里的行程走的他们身心俱疲,遇到天侯不好的时候,还要冒雨前行,庆幸他身体还算好,没在那场大暴雨中得了风寒。有时为了赶下一个休憩点,他们白天甚至都不休息一下连续赶路,连饭食都是边走边解决的,那种辛苦只有谁经历了谁才知道。

这一趟来回他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草鞋,脚底的水泡是破了又起,起了又破,等终于磨成了厚茧子之后,脚底板才能承受得了长时间行走带来的摩擦。

好在这一趟出行,不光让他感受到了行商的辛苦和艰难,也让他开了眼界,更练了他的胆识,增长了见识。一路走来见到百里没有人烟的荒芜与凄凉,更见识了县府里的繁荣与热闹以及形色各异的路人。

当然还有他第一次见血,第一次杀贼人。当他听到队里的斥候大喊说有劫匪时,他有一瞬间的畏怯,但当时的危险情形容不得他半分犹豫和心软,看着凶恶的劫匪挥着刀向他冲来,往日对练的反应让他下意识的提棍回击,当时他唯一的信念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还没活够,没能好好看看这个让他为之向往的世界,怎么能够枉死在劫匪的刀棍之下!这一信念支持着他勇敢的豁出命的对战凶狠的劫匪而没有一丝退缩,也幸好遇到的这一波劫匪的拳脚功夫没那么厉害,才能让他在那场战斗中全身而退。

事后郝当家找他闲谈,称赞他在这场抗击中的英勇表现,还说那种罔顾他人性命的十恶不赦的劫匪都该死,让他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并奖励他五两银子。心大的他不觉得打伤了这些该千难万万剐的劫匪有什么错,更没当一回事,欣然接受了这份赏银。当然抗击劫匪的事儿,他可以给弟弟弟妹妹吹吹牛,但死人的事就不必说了吧,太血腥。

他没忘记答应给妹妹带的头花。那是他们商队到了太宁县修整时,唯一一次被当家的允许出去逛街时买的,本想带一些好吃的点心,但怕不耐放,于是他就买了一块儿风干的猪肉,给全家人开开荤。

“对了,我在县城里看到立夏表哥穿着一身公服在巡街呢,可威风了。”阿湖又顺嘴说道在县城里见到表哥的事儿,他当成闲话给大家说,可在旁边听热闹的陈氏,听到这话怔愣了一下,然后快速起身走向在堂屋前喝茶闲谈的林老头林满堂林满仓父子三身边。

“阿爹,你把舅家的孩子送去县里当衙役了?”陈氏不客气的问道。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林老头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没有没有。”陈氏连连摆手,她就是着急了说话冲了点而已,她哪敢质问的公公,“我就想知道大舅家的孩子能去衙门里做活,是不是你给使的劲儿?”

“是不是与你何干?”

“咋没关系啊,阿海阿湖都可以去,为什么要让给大舅家的孩子?”在他们乡下,若是谁家孩子能去衙门里当衙役是一件多风光的事啊。这老爷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里外不分啊,这么好的活计不想着给自家孩子干,反而给一些不相干的人。

“你把阿海阿湖他们叫来。”林老头淡淡的说道。

“哎。”陈氏以为是公公答应了呢, 立马开心的跑过去叫儿子。

“阿爷叫我们什么事儿?”兄弟俩快步走过来。

“阿海阿湖,你们想去衙门当衙役吗?”林老头轻啜了一口茶,这茶叶还是学文侄儿给他捎带过来的。

“我不愿意,我觉得我在商队挺好的。”不但能学功夫还可以四处走走,长见识开眼界,虽然辛苦点,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他很喜欢呢。

“阿海,你呢?”他问大孙子。

“我不知道。”阿海回答的有几分犹豫,他是真不知道,阿爷问的太突然,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想不想去。

“你喜欢做木匠活吗?”

“喜欢。但对衙役这份活计我也有兴趣,想去试试。”阿海以前去县城的时候,看到巡街衙役很是威武,他很羡慕,也在梦里做过当衙役的美梦。

“阿爹你看阿海愿意去呢,你就让阿海去衙门去衙役吧。”陈氏在旁边兴奋地说道。

林老头没搭理陈氏,她说的好容易呀,县衙又不是他开的,他想要谁去做衙役谁就能去做吗?他虽然在大人面前有点脸面,但他不想为这件事儿,给大人添些无谓的麻烦。何况他觉得做木匠师傅比做衙役有前途多了。

“老大。”他突然唤身侧的大儿子。

“哎,阿爹。”林满堂赶紧回应的道。

“你这一个月挣了多少钱?”

“挣的有一两银子,扣除吃喝还剩七百文。”

“阿海,你呢?”

“只有三百文,吃喝的花费都是阿爹出的。”他现在拿的还是学徒的工钱。但再过两个月的手艺学好了,他也能拿师傅的工钱了。

“木匠师傅一个月能挣一两银子,可衙役一个月只有六百文,比木匠师傅的工钱差了近一半,陈氏,这账你可算得清楚?”林老头能不清楚大儿媳那财迷的性子,直接戳她死穴。

“这次招衙役的时间已经过去,下次县衙再招衙役,阿海到时如果你还想去,我就请大人给咱们家留个名额。”其实他心里是不赞成阿海去的,好不容易学了一门手艺,为什么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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