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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想。所以我才问的,格兰妮。”艾斯卡义正词严地说。
“你觉得我用了魔法吗?”
艾斯卡低头看看蜂王,又抬头看着巫女。“不,”她说,“我觉得你只是非常了解蜜蜂。”
格兰妮咧嘴笑了。
“完全正确。当然,这也是魔法的一种。”
“什么,就是了解很多东西?”
“了解那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格兰妮小心翼翼地把蜂王放回它的臣民中间,关上了蜂箱盖。
“还有,我想是时候让你分享几个秘密了。”她补充道。
艾斯卡心想,终于。
“但首先,我们必须向蜂群致敬。”格兰妮尽其所能在“蜂群”两个字下边加上了着重号。
艾斯卡不假思索地行了个屈膝礼。
格兰妮伸手在她后脑勺上一拍。
“鞠躬。我跟你说过的,”她倒并没有生气,“巫女们只鞠躬。”她示范了一次。
“可这是为什么?”艾斯卡抱怨道。
“因为巫女必须与众不同,这也是秘密的一部分。”
她们来到小屋边缘向的一侧,在一张发白的长凳上坐下。眼前的药草已经有一尺来高了,长着好大一堆浅绿色叶子,看上去很有些骇人。
“好了,”格兰妮在长凳上坐好,“你知道挂在门边的那顶帽子吧?去把它拿来。”
艾斯卡顺从地走进屋里,从钩子上取下格兰妮的帽子。它又尖又高,不用说,是黑色的。
格兰妮一面摆弄帽子,一面紧紧地盯着它。
“这顶帽子里,”她庄严地说,“隐藏着巫女的一个秘密。如果你不能说出这秘密是什么,那我最好别再教你了;而一旦知道帽子的秘密,你就再也没法回头了。告诉我,你对这顶帽子了解多少?”
“我能看看吗?”
“请便。”
艾斯卡往帽子里瞅了瞅。里边有些金属衬里,帮助帽子保持形状,还有几根帽针。仅此而已。
这顶帽子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只不过村里谁也没有这样的帽子;可它也并不会因此就有了魔法。艾斯卡咬住嘴唇,她仿佛看见自己被送回家去,颜面扫地。
她感觉不出帽子有什么古怪,里头也没有暗袋。只是一顶巫女戴的帽子罢了。格兰妮去村里时总戴着它,但在森林里她只裹一张皮革头巾。
她试着回想格兰妮勉勉强强泄漏的一星半点知识。你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不知道什么。魔法可以是错误的地点的正确的东西,或者正确的地点的错误的东西。它可以是——
格兰妮在村子里总戴着这顶帽子。还有黑色的大斗篷。那肯定不是什么魔法斗篷,因为冬天里它常被用来给山羊当被子盖,到春天的时候格兰妮还得洗洗。
答案开始在艾斯卡心里成形,但她不怎么喜欢它。这跟格兰妮的许多答案一样,不过是文字游戏。她把你早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换了种说法,让它们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似的。
最后她说,“我想我知道了。”
“那就说说看。”
“有两个,呃,方面。”
“嗯?”
“因为你戴着它所以它是顶巫女的帽子。反过来,你因为戴了它所以才是巫女。唔。”
“所以说——”格兰妮鼓励道。
“所以说大家看见你的帽子和斗篷他们就知道你是个巫女,所以你的魔法才灵验?”
“正确,”格兰妮道,“这就叫气质学。”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银发。格兰妮的头发紧紧地绾在一起,连石头也能敲碎。
“可这不是真的!”艾斯卡抗议道,“这不是魔法,这是这是——”
“听着,”格兰妮道,“假如有人伤风,你给他瓶烈性红酒很可能就行了。没错,可如果你想确保它有效,那你就要让人的心使它发挥作用。告诉他这是加入了月光的仙女之酒什么的。对着它咕哝几句。这跟诅咒是一个道理。”
“诅咒?”艾斯卡怯生生地问。
“啊,诅咒,我的孩子,没必要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等需要的时候,你也会诅咒的。当你独自一人,而且没人能帮你,而且——”
她迟疑片刻,艾斯卡眼里的疑惑让她不自在,她不由得有些支吾:“——而且人家不尊重你的时候。大声说出你的诅咒,要复杂,要长,需要的话自己编也行,但它会起作用的。第二天,等他们伤了拇指或者从梯子上掉下来或者家里的狗死了,他们会想起你来。下次他们就规矩了。”
“可这看起来还是不像魔法。”艾斯卡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
“有一次我救了一个人的命。”格兰妮说,“特制的药水,每天两次。开水加点莓汁。跟他说是我从矮人那儿买来的。这就是最重要的部分,真的。只要他们有这个心,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都能自己挺过去,你只要给他们一点影响就够了。”
她尽量和善地拍拍艾斯卡的手。“要理解这些你还太年轻,”她说,“可等长大些你就会发现,人很难从自己的脑子里走出来。你也一样。”她加上一句,好像在背诵一句格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