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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皮克收好飞刀,站直身子。

“先生,”他说,“我来了。”

一个干瘪、含混的声音在他耳边应了句:“很好。”

特皮克直视前方,梅里塞出现在他身前。老师瘦巴巴的脸上沾了些灰色的尘土,他抬手抹了一把,丢掉嘴里含的一截管子,然后又从外套底下掏出一块记录板。尽管天气热得要命,他仍然裹得严严实实。梅里塞是那种在火山里也能冻僵的人。

“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以为意,“特皮克先生。啧,啧。”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先生。”特皮克道。考官冷冰冰地瞥他一眼,表明对天气发表的任何评论都会自动招致负面评价。他在记录板上做了个记号。

“我们先提几个问题。”

“听您吩咐,先生。”

梅里塞喝道:“飞刀所允许的最大长度是多少?”

特皮克闭上眼睛。上星期他一直在啃《刺客手册》,别的什么也没干,此刻书页仿佛从他眼睑底下飘过,不断发出挑逗——那些假充内行的学生真是害人,说什么考官从来不提关于长度和重量的问题,说什么他们指望你把重量、长度和投射距离记得牢牢的,但却从来不会——赤裸裸的恐惧连通了他大脑的神经元,让记忆活跃起来。

“‘飞刀的最大长度可以是十指宽,若在雨天则可为十二指,’”他开始背诵,“‘投射距离是’……”

“说出三种通过耳朵投放的毒药。”

一阵微风跃起,但它对降低温度毫无作用,只不过是让热气换了换位置。

特皮克不假思索地答道:“先生,胡蜂菌、紫绒和牧斯提克,先生。”

梅里塞的喝问声如蛇一般迅捷:“为什么斯派姆不行?”

特皮克张大了嘴巴。他挣扎片刻,努力躲避来自几英尺之外的尖锐视线。

“先、先生,斯派姆不是毒药,先生。”最后他好歹说出话来,“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解毒剂,可以对付某些蛇毒,它是从……”特皮克稍稍平静了些,信心也略为恢复——他常拿老字典读着玩儿,现在看来那些时间总算没有白费——“是从膨胀猫鼬的肝脏提取而来,能找到这种猫鼬……”

“这是什么标记?”

“……的唯一地点只有……”特皮克渐渐消音。他眯起眼睛,低头一看,梅里塞手中的卡片上有个复杂的符号。之后他继续直视前方,目光从考官耳旁擦过。

“我半点头绪也没有,先生。”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听到一丝吸气的声音,一声心满意足的哼哼,不过只是微不可闻的一点点。

“不过如果把它上下颠倒的话,先生,”他继续往下说,“那就是小偷的联络记号——‘房内有狗,叫声响亮’。”

接下来是片刻的死寂。然后老刺客的声音出现在他的右肩旁,“是否每个级别都允许使用死绳?”

特皮克抗议道:“先生,规则上只要求提5个问题,先生。”

“啊。这就是你的答案,唔?”

“先生,不,先生。这只是我观察到的现实,先生。先生,您所希望听到的答案是所有级别都可以携带死绳,但只有三级刺客才允许将其作为三种选择之一来使用,先生。”

“你确定吗,嗯?”

“是的,先生。”

“你不想再考虑考虑?”考官的声音甜得发腻,润滑一整驾马车也不在话下。

“先生,不,先生。”

“很好。”特皮克放松下来。他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冷冰冰地粘在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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