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危险60(2 / 2)

瓦罐儿的哭一直没有停止,她迅速的抱起孩子,夺门而出。吴妈如果看到自己的儿子奄奄一息,会不会报官,自己的行踪会不会暴露?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回到那个有客栈的镇上找辆马车。

此时正是午后,她相信自己天黑前能走到客栈去。刚出门时她充满了力气,心中有着报复之后的爽快和没有被伤害的庆幸,走着走着,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觉得后怕起来,控制不住的干呕,那种恶心屈辱的感觉又翻腾了上来,她恨不得杀了他。为什么当时没有杀了他,她应该杀了他。

想这些已是无用。可是,自从她从中京跑了出来,生活像是按下了快进键,短短的两个月,她被人追杀,被人伤害,朋友被杀害,她也因自保差点杀了人,如今想起刚到仪王府的时候,恍如隔世。

五月的天气,春雨颇频,乡路依然泥泞,天上阴云密布,太阳收回了自己的光芒,慢慢退到了云层的后面,似乎也想在此时偷个懒打个盹。凉秋暗道,老天爷,这个时候你就不能给我点阳光吗?我可以淋雨,这个还不满月的孩子可承受不住,难道你想要了他的命吗?这孩子何其无辜!

尽管心里担忧着,咒骂着,脚步却不能停。起风了。

凉秋知道。既然风来,雨随后就要来了,而且会是大雨。

风带着泥土的气息在她身边起舞,这种清新的泥土味道,让她回忆起她和傅尚风在中京街上执伞而行的雨天,那泥土的气息甚至带着甜美。如今,她蓬头垢面的抱着一个婴儿,狼狈不堪的行走在乡间的大地上,顶着乌云,嚎啕大哭的走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出声,只是不停的重复着为什么。每个为什么都是一个不同的问题。为什么她出了车祸,为什么她来到了这个时代,为什么皇帝要逼她,为什么她要跑出来,为什么离开傅尚风,为什么不能乖乖接受祁凉秋的命运?

雨点真的砸了下来,她拱起身子护住婴儿。此时必须得找个避雨的地方了,她往路旁的山坡上跑去,她知道此时不能在树下,最好找个山洞或者斜角的地方,可是没有办法,她如今没有选择,只能先往树下跑。

跑到一棵树下,疲惫的凉秋对着树干坐了下来,把孩子放在自己和树干形成的一个小空间里。泪水和淋在她身上的雨水凝聚而下,滴在孩子的脸上。

司书、刘同,你们保佑念青一定要平安无事。

刚念叨完,雨点真的小了许多。她欣喜的抬起头,眼帘内却瞥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即听到极为沉重的野兽的呼吸声传入耳朵,她浑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大着胆子僵硬的转了一点头,发现一只黑色豹子不知何时偷偷的出现在身后,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怀里的婴儿,嘴里的涎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呼哧呼哧的喷着白气。

这豹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它首先对凉秋怀里这团白白嫩嫩的肉块展现了极大的兴趣,它眼睛紧紧盯着他,慢慢的亦步亦趋的向前挪动,小心谨慎的动作和一只猫无异。凉秋下意识的将孩子在怀里抱紧,刚才还平静的娃娃被箍疼了,哇哇的哭了起来。凉秋尽管浑身僵硬,心中的思绪却未停:难道今日我们娘俩今日就要葬身豹腹,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死的如此难看。

身后的野兽并没给即将到手的猎物太多的时间,收敛一下坚实的前臂,突然一跃飞扑过来,凉秋大声惊呼,低下头紧紧抱住孩子,豹子扑过来想将她掀开,狠厉的右爪拍向她的肩颈,将她的右肩生生扯开三条血口子,一瞬间甩过的爪子,刮走了几缕头发以及连接的头皮,凉秋痛的啊了一声,刹那间她右肩的皮肉像是开了红色的花朵,血流如注剧痛无比,如同连着臂膀被齐齐削掉一般,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尽管马上痛的要失去了意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的双臂紧紧的抱住孩子不撒手,并跪下去低头尽量覆盖住瓦罐,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收紧自己的身体上面,头部越向下,背后的伤口拉扯的越痛,细雨蒙蒙,大地升起一层白烟,凉秋的脸比白烟还苍白,看起来像女鬼,额头上密集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因雨雾而凝结,但细雨无论如何掩盖不住她疼痛的吟泣,夹杂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在无声的天地之间,似乎昭示着凄惨的一幕戏剧正在上演。而此时背后野兽的呼吸声又一次靠了上来,加进这场戏剧之中成为绝对的掌控者,标示着它的强大。

人生最后时刻,她的脑海中像走马灯一般闪过了许多画面,最后一个,是傅尚风在连廊下那个瘦削的背影。

“原来,临死前没能再见你一面,是如此不甘心。”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挣扎着到此断线,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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