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坤泽8(1 / 2)

禁军回道:“回大人,正是都江候府三公子白清,年15,尚未二次分化。”

陈扬眉目高扬起来。

等级越高的乾元,对坤泽的信息素越敏锐。

都江候府的马车尚在拐角时,陈扬便察觉到一股淡淡的气息,胸腔中的烦躁之意也轻易被抹去。

陈扬是天级乾元,能对他产生影响,这意味着这名坤泽至少是天级以上。

但是在马车越发靠近后,那股气息却忽然变得淡了。

陈扬皱起眉头,盯了那辆马车片刻,突然问道:“三公子路上可遇到什么人?经过何可疑之地?”

都江候府的马夫被他虎目盯着,战战兢兢的跪下回道:“回、回大人、小人一路跟着大人们,未曾碰到过他人。”

白清也在马车内开口询问:“我们是一路从侯府赶来,不知大人有何疑问?”

他一开口,周遭信息素的气息越发明显,很明显,这是一名即将成熟的坤泽,气息也与刚刚陈扬感觉到的十分相似了。

坤泽自七八岁完成第一次分化后就会被记录在案,无论是王公大族亦或是重臣之子,毫无例外,决不可能出现遗漏的情况,更别提会突然出现一名几近天级坤泽的气息。

莫不是他刚刚感觉错了?

陈扬扬起眉梢,拉起缰绳道:“既是如此,那便无事了。三公子舟车劳顿,便请在马车内稍作休憩吧。回宫!”

高头大马发出嘶鸣声,踢踏的向宫内前行。

都江候说得是简陋的家宴,实则也算是倾尽府内上下之力,仆从的忙碌声在偏远的世子院都能听见。

莲心带着太医来时,宋嬷嬷正在院内整理内务,一边絮叨着骂。

宋嬷嬷本就没什么好气,见到莲心等人,放下手里的活计,阴阳怪气的说:

“不知道莲心姑娘这是何意,我们世子院子小,可养不下这么多人。”

莲心不动声色,顺从的说:“宋嬷嬷哪里的话,小世子最近病了,需得好好养着,侯夫人怕府内侍从伺候不好,特意派了几名心腹来呢。”

为首的小厮机灵的行礼:“小的兴才,请嬷嬷安了。”

宋嬷嬷冷笑道:“老奴可受不起。”

她瞥眼看向宣王世子带来的医官,皱着眉问:“这位大人是?”

莲心笑着道:“是宣王世子特意为咱们世子请来诊脉的太医,宋嬷嬷,今日世子的药就由兴才去看着罢,您带着大人进去看着世子殿下。”

“宫里的太医?”

宋嬷嬷表情微变,她用粗糙的手搓了搓衣袍,踟蹰说道:“世子没什么大问题,怎用得着劳烦大人……”

“瞧您这话说的,”莲心还以为她是借机发作,哄着声说:“宣王世子一片心意,嬷嬷,别让大人久等了。”

宋嬷嬷也找不出借口再推拒,只得眼睁睁看着莲心去敲房门。

白岩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他裹着被子,慌乱的从床铺上起身。

莲心轻轻推开门,见到白岩这副模样,疑惑的说道:“世子不必害怕,这位是楚宫的太医大人,来给您请个平安脉。”

太医也不多言,请安道:“宣王世子殿下派老臣来给小世子请安脉,还请小世子伸出左臂。”

白岩仍是惊惧的看着他,他脖子的伤口若叫人发现,定是又会被责骂一顿,没人会相信他的说辞。

太医似是察觉到他的紧张,语气也温和下来,道:“世子请放心,老臣定会依照殿下所托,为世子调理好身子。”

白岩紧紧盯着老者慈祥的脸,慢慢放松下来,他低着头,从被子中伸出瘦弱的手臂。

宋嬷嬷却陡然紧张起来,紧紧攥着手。

老者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觉得奇怪,又叫白岩伸了另一只胳膊。

观到白岩手腕上的伤口,也未多言一句。

宣王世子的人已叮嘱他只开药,莫多说,只是这脉象确实有些奇怪。

宋嬷嬷焦急的问:“可、可是有什么问题?”

老者没回答,沉吟问道:

“不知小世子平日喝些什么药?可否给老臣一观?”

宋嬷嬷顿时僵住了,没发话。

莲心疑惑的抬眼看她,问道:“宋嬷嬷?太医问您话呢。”

宋嬷嬷磕巴道:“只、只是一些惯常调理身体的药……”

莲心觉出些不对,她给兴才使了个眼神,说:“巧了,世子的药不是正煮着呢,兴才,快去拿来些残渣给大人瞧瞧。”

不等宋嬷嬷说话,兴才利落的应了声是,亲自小厨房拿剩下的药渣。

宋嬷嬷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去,紧张得盘起手指。

兴才很快就把隔壁剩下的药渣拿来了,老先生撵着药末,仔细观察了片刻,最后又看看白岩微红又没有血色的脸,沉吟道:“好生妙绝的方子。”

他起身行礼道:

“世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着凉,照常按这方子养着即可,世子体弱,虽现下微发病,可也要切忌大笑大闹,也勿再凉着。”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太医又拿出一盒药膏,补充道:“这补气之道,需内外兼修,此药膏是老臣亲手所制,还望世子每日涂抹在不舒服之处,可以缓解痛痒,活人精神。”

白岩缩着手臂,怔怔的看着太医手中的药膏。

宋嬷嬷担惊受怕一场,欢喜着接下药膏,应道:“多谢大人了,老奴送您出去。”

宋嬷嬷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了一声,缩回手,也没拒绝,只说:“那就辛苦莲心姑娘了。”

莲心丝毫不显尴尬,福了福身,带着医官离开。

兴才也是会看眼色的,等莲心一走,不等宋嬷嬷指使他,便退出去说:“奴才在外边侯着,就不打扰世子休息了,若世子有吩咐,喊小人一声即可。”

宋嬷嬷盯着他带人出了房门,才折身去给床上的白岩压被角。

她一边压,一边抹了抹眼角,低声着说:“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世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宣王世子殿下护着您,看谁还敢给咱们眼色看。”

白岩垂目看着宋嬷嬷放在床头的药膏盒子,抿了抿唇角。

他抓着被角,低声说道:“嬷嬷,我今日又做错事了。”

宋嬷嬷一顿,随后气势十足的说道:“世子说得什么话,世子从未做错过什么,错的都是他们那群有眼无珠的东西罢了!”

“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

白岩说:“嬷嬷,我读不好书,又总惹父亲生气,使他丢脸,父亲母亲、兄长,他们都不喜欢我,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吗。”

宋嬷嬷愣住,她看着小世子认真的脸,强撑着说:“世子……世子只是比别人学的慢一些,又有什么错,哪家孩子生来就会读书的。”

她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低下头,摸摸白岩的脑袋,说:

“世子现下只是病了,不要多想,老奴这就去给世子煎药。”

如果他读书好,他们就会喜欢他了吗?

白岩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他。

即便是宋嬷嬷,也有自己的亲孙儿。

没了兄长,他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白岩怔怔的垂下目光,他环住双腿,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这样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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