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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肚皮一阵发紧,直接瘫坐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外头守着的太监听见屋内的动静,叫了几声娘娘,但是屋内却没什么声响,太监心里担心,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嫣妃捂着肚子瘫坐在地,满脸痛苦的场面。

太监也吓得惊惶失措起来,冲外头大声喊道,“来人啊,嫣妃娘娘要生了。”

殇、懦夫、埋葬、重归于好

嫣妃发动了,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消息,蒹葭宫又是派人去太极殿给陛下报信,又是派人到太医院找太医,剩下的人则是在厨房烧水,再就是守在嫣妃身边。

稳婆老早就备下了,预防出现什么意外,嬷嬷给嫣妃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下了死命令,叫她们死死地盯着,要是有那等眼神不对,或者有小动作的统统抓起来,不必手软,若是娘娘和小主子有个意外整个蒹葭宫的人都得给跟着陪葬,无一人敢不应。

嬷嬷在后宫大半辈子了,见识的事情也多,前朝妃嫔生产时出现的意外多了去了,眼下陛下子嗣空无,这可是皇长子,再重要不过了,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太极殿正在批阅的皇帝听到小春子的话,手一顿,起身站了起来,“走,摆驾蒹葭宫”说罢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小春子在其身后小跑了几步才将人追上。

与此同时,京城内的定王府书房内,一管家脚步匆匆地走进书房内,躬身向定王汇报道,“王爷,宫内发动了。”

王爷点头,管家躬身退了出去,一旁的王府长子满脸兴奋的看向定王,“父亲”

王爷也只是瞥了他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且等着吧。”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袖子里握紧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蒹葭宫的院子里,皇帝紧皱眉头满脸冰霜的站在殿外,一旁的小春子和其他太监大气不敢喘一下,殿内人来人往,盆盆血水往外端,屋子里几个稳婆忙碌着,细微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皇帝等得越发焦急,几步上前竟是要进殿,但被小春子死死拦住,“陛下不可啊,为了陛下龙体,不可进殿内啊。”

皇帝被他抱住小腿,无法动弹。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嫣妃撕心裂肺的叫声,随即屋内没了声音,一个宫女端着盆往里走,皇帝将人叫住,“进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宫女应声走了进去,屋内众人沉默着,其中一个稳婆抱着孩子,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声音颤抖着“嬷嬷,您快瞧瞧,这,这……”

在一旁时刻盯着,想要寻找机会凑上前去的另外两位稳婆伸长了脖子,朝孩子的脸上看去,在看到孩子的脸后,快速收回了目光,隐下心中的惊讶,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朝后退了两步,老实安静的站在宫女之中。

嬷嬷虽然一直守在床边盯着稳婆的动作,但毕竟年纪大了,站的时间久了难免腿脚酸软的,刚才不过是打个挺的功夫,这孩子就生出来了,被稳婆抱在了怀里,具体孩子什么样她还没瞧见。

眼下瞧着稳婆的样子,嬷嬷心中也忐忑起来,难不成这孩子有些不好?她心里想着,连忙上前几步将孩子抱在怀里。

这一看吓一跳,这孩子面色青黑,闭着眼睛,嘴巴和鼻子处竟然尚未分明……嬷嬷就算在见过世面也没见过这样的孩子,抱着孩子的手也不免颤抖,她甚至不敢探孩子的鼻息……嬷嬷抱着孩子呆愣了一瞬,待回过神来,连忙冲着外头喊道,“太医,太医”

太医早在嫣妃生产时就守在外间,二者之间只隔了两道屏风,听到嬷嬷颤抖的声音,太医的心也忍不住颤了颤,今儿来的是太医院的两位院首,二人也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前来,说实话他们实在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宫内产子这事有利有弊,好处自然是生产顺利赏银少不了,但若是出现一丝意外,那承接陛下怒火的自然是太医院了。

多想无益,太医整理好心情,出生道,“臣在”

嬷嬷将孩子抱了出来,送到太医眼前,“太医快看看……”

太医并没有伸手,只是身子微微上前,打算先看一下皇子的面色,这一看不要紧,他这心头也是一震,怎会如此?

宫内几十年何曾有过这样一个孩子?他伸手尝试着去探皇子的鼻息,但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接着又是拍又是大,皆无任何反应,这才再次低下了头,“臣无能,皇子殇了。”

嬷嬷抱着孩子腿软的险些摔倒,被皇帝吩咐查看情况的宫女扶住了,宫女低头看了看皇子的样子便退了出去,这宫女也是个老实的,说白了也是脑子一根筋,出去后也没转圜,直接将屋内的情况说了,就连太医下定论皇子殇了也全都说了……

小春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话能从他们奴才的嘴里说吗?这真是不怕死啊。

皇帝愣住了,脚步虚浮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抬脚就要往里走,宫女顺势退到一边,小春子却有些犹豫,产房不吉利,这是自古就有的话,但眼下陛下唯一的子嗣殇了,这可是大事,自己要不要拦?

脑子还没想清楚,但身体却先一步动了,想要上前抱住皇帝的腿,还没抱住,皇帝一个眼神扫过眼神中带着寒意,深不见底……

小春子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这个表情,当即跪了下去,不敢有其他动作。

皇帝收回视线大步走进蒹葭宫殿内,屋内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外间嬷嬷正抱着皇子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嘴上呢喃着,“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

皇帝以为皇子殇了,嬷嬷才会如此焚影,可走到近前,看到孩子的脸,他也是一惊,不禁问出口,“为何会如此……”

屋内太过安静,就连里面刚刚生产结束的嫣妃也觉出不对劲来,“孩子呢?把本宫的孩子抱来,为什么没有哭声?我的孩子呢?”

屋内无一人敢吱声,眼下的情形谁敢将孩子抱过去呢?屋内众人低着头,但耳朵却竖着,等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看着嬷嬷怀里抱着的孩子,他几次欲上前将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可却难迈出去一步,他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再松开,反复几次,最后无声地叹息,张嘴时发觉嘴里似有水泡,忍着痛道,“都去偏殿候着。”

屋内众人应声,拉着一旁没什么反应的嬷嬷一同去了骗点,外间空无一人。

皇帝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里走。

屋子里嫣妃正躺在床上,身边两个宫女刚为嫣妃擦拭好身体,听到脚步声纷纷退后,在一旁老实站好。

嫣妃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见人走了进来,不顾宫女的阻拦,拖着酸软的身体踉跄着走到皇帝身边,两只手分别握住皇帝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要见我的孩子!”

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反而目光看向了宫内的两位宫女,示意二人出去,待二人出去后,皇帝这才将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身上,“孩子,孩子殇了,出生后便没了呼吸……”

嫣妃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呢?他在我肚子里乖得很,高兴的时候还会踢我两下,怎么会突然殇了?是你,是你在骗我!”

见她如此悲伤,皇帝也难掩悲伤,“朕没有骗你,孩子真的没了,那也是朕的长子,朕不会用这个来骗你……”

嫣妃听到他的话,似癫狂一般,松开了手,看着他在屋内哈哈大笑起来,“没了,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早知今日本宫就该李代桃僵早些弄个孩子入宫,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

皇帝瞳孔一缩,“周嫣,你在说什么?”

嫣妃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并未察觉到皇帝身上的寒意,自顾自地道,“我在后悔啊,后悔没早些弄个孩子,后悔没早些让你见阎王,都怪父亲拦着,说什么血脉,读书人就是想得多!”

这下子轮到皇帝不解,“为什么?朕从不曾亏待于你,从你入宫便是独宠,你也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你为何还不满足,还要置朕于死地?为何?”

见他真的不知道,嫣妃的脸色却变得异常狰狞,“为何?我告诉你为何?独宠?位分最高?这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皇后!你嘴上的恩宠毫无用处!

陛下风姿绰约,我实在爱慕陛下这才甘愿入宫,我本以为陛下有勇有谋,端方君子,可是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懦夫罢了,在我被太后责罚的时候,在我被太后一次次辱骂羞辱的时候,在我被罚跪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可曾有一次站在我身边?没有!一次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还要你这个丈夫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站在高位,我要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于我,我要挟天子令诸侯,我要垂帘听政!”

“你又怎知道你的孩子愿意被你操控?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痴心妄想罢了?”

“为什么不愿?有你这么个懦弱的父亲,你怎知你的孩子不会如你一般?”

皇帝哑然,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他说不出话来,嫣妃又笑了,笑容明媚同她第一次入宫见到皇帝时一样,“你不配做一个皇帝!你也不配再做一个丈夫!”

嫣妃说罢一头撞在了墙上,顿时无了呼吸,但眼睛也还是睁着,死死的盯着皇帝。

定王府此事也得到了消息,定王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早就得了消息,皇帝身子坏了,寿命不长了,宫内这一胎可是皇帝最后的希望,所以事先买通了稳婆趁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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