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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嬷嬷没让她多说,直接将手里的手帕塞到了她的嘴里,拉着人出去了。

婳姨娘离开时,看向杨夫人的目光中带了祈求。

杨夫人并未分神于她,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儿子杨峥身上。如果说院子里杨峥更多的是惊讶,难以置信,那到了眼下便不得不信,心中对婳姨娘更是多了恨意,如果不是他父亲怎会如此。

杨夫人问他,“眼下你打算如何处理?”

杨峥转过头冲着母亲一拜,“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即是如此,那就找大夫来瞧瞧吧,总要知道死因是什么。”

她说罢扶着丫鬟的手眉头紧皱的出了屋子,杨峥则是带着小厮为父亲重新穿衣服。

杨夫人出了屋外方敢大口地呼吸,屋内的气味实在难闻,她只虚虚往床上之人看了一眼,仿佛□□腐烂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挥之不去,她实在受不住了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的出了屋子。

屋外女儿漪涵姗姗来迟,她红着眼眶,见到母亲直接抱上去大哭,“母亲一定要好好的,母亲得一直陪着我。”

杨夫人知晓这是吓到了,将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抚,安抚了一会女儿这才停下了哭声,窝在杨夫人的怀里,“母亲,父亲那?”

“他走了。”

“那我能去看看父亲么?”

杨夫人想着屋内的情形摇了摇头,“不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进去,等你大哥将父亲收拾妥当了,你再去看看。”

漪涵乖巧地应着,顺势从杨夫人的怀里出来,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搂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杨夫人也任由她去了。

片刻后,大夫到了。来的是时常来家中看诊的路大夫,路大夫来时杨丞相已经穿戴好被人送到了偏殿。

杨夫人带着儿女也都在偏殿等着,见路大夫到了,杨夫人道,“辛苦路大夫跑一趟,实在是家中出了急事,我们老爷去了,去得急,我们想找您瞧瞧看,究竟是何缘故。”

路大夫大惊,“这,怎会如此,大人一向身体康健。”

杨峥听着心中对着婳姨娘更是恨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让她也死了。

杨夫人则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家门不幸啊,劳烦路大夫了。”

“是”路大夫应声,在一旁准备好的椅子上坐好,开始为杨丞相诊脉,诊脉的过程中,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收了手,有些难以启齿,“夫人,大人这病症……”

杨夫人道,“我们心里也有底,只是求个真,您只管说吧。”

路大夫点头,“是,那草民就直说了,大人这是马上风……”

心中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真听了大夫的话还是很难受,还是杨夫人道,“劳烦大夫遮掩一二,老爷为官三四十年,一生清廉,临了,我们还是希望老爷走得安详些,只道是疲劳过度去的吧。”说着示意身边的嬷嬷端上了一个盒子,盒子小看样子里面装的当是银票。

路大夫应下,只是这银票却是不肯收下,“夫人,这草民不能收,大人与夫人对草民有恩,这本就是草民分内之事。”

杨夫人也不再勉强,只道,“那就多谢路大夫了,只是望路大夫留在府内,家中有人若是头疼脑热得也方便。”

路大夫千恩万谢的应下,随后被小厮送回了家。

就这样,天还没大亮,丞相府这里就撤下了原先挂着的红绸,换成了白色的。并且在前院设下了灵堂。

杨丞相府的位置在京城的东街,周围住着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各府的下人也都察觉出不对来了,出来悄悄查看,却没想到发现了白布,这原本不是大喜事么?这怎么转眼变成这个了,各个都往院子里跑准备将消息报给管事的。

云时这里也是天微亮的时候知道的消息,李强的大夫朋友昨儿来给孙小换药,但今儿白日还有病人,所以李强看着时间给朋友送回去,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丞相府的动静,脚步不停的回了西厂。

云时还睡觉呢,门被敲得叮当响,他从梦中惊醒,心脏怦怦直跳,推开门没带好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敲门不会轻点?”

李强语气焦急地道,“大人,丞相府挂白了,我听说是丞相没了。”

云时大惊,那点起床气也被吓没了,脑袋里突然冒出想法,不是吧,皇帝这么果断么,手起刀落直接杀人了?

不过他没细想,吩咐李强,“快去备马,我要进宫。”

“是”李强应着去后院牵马。

云时换了身衣裳,骑了马直奔皇宫去,到了北门口,北门眼下还没开,云时不敢耽搁,害怕这里头有阴谋,当即拍响了北门,北门的侍卫做好了战斗准备,只微微开了个缝。

见是云公公,不解道,“云公公,您这是?”

云时着急,没多解释,只道,“我有事见陛下,先进宫了,帮我看一下马。”说着快步朝太极宫的方向去了,侍卫也没拦着。

云时健步如飞,脑子里想着事情,到太极宫门口的时候皇帝正好出来准备去上朝,二人差点撞上,好在侍卫上前挡了一下。

皇帝见他如此匆忙,神情也变得严肃了“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云时大口喘了两下,“陛下,丞相,丞相大人没了。”

皇帝眉头微蹙,眼底也带了迷茫。

云时没想到皇帝是如此表情,难道不是皇帝做的?那是谁做的?

皇帝这边也在猜测着凶手,不过他眼下分析不出来,而且着急上朝,同云时道,“丞相大人乃肱股之臣,你带着小春子替朕去看看。”

二人纷纷应下,站到一旁看着皇帝走远。

丞相府这里此时也开始四处送帖子,最先收到帖子的是王府这里,长史收到帖子第一时间送往了书房。因着怀王今日嫁女,皇帝免了他今日的朝会,且怀王身体不便,每月上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怀王看着手里的帖子,心中烦躁,对于丞相的死倒是不觉得可惜,可惜的不过是死的有点早了,没什么用了,自己的计划又要搁置了,不过本就是突如其来的机遇,只能说气运没到还要再等等。

随后吩咐长史,“你亲自去瞧瞧吧。”

长史应下。

而后院梳妆好的慕初锦那里也来了人,是前院的小太监,小太监道,“小姐,丞相大人今日没了,王爷说这婚事他会去求陛下推掉,为小姐再择一门良配。”

慕初锦神色恍惚的老实应下,但是在小太监离开后便吩咐身边嬷嬷,“嬷嬷快将我白色的衣裙找出来,我要出去。”

嬷嬷知晓自家小姐的心事,手脚麻利地找出一条白色的衣裙,慕初锦换了衣裙,轻车熟路地买通下人从后门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丞相府门口。

杨夫人此时正在默默地搀扶下站在灵堂内,满脸悲伤,暗自垂泪,眨眼间的功夫一个白衣女子进了殿内,径直跪下,竟是要磕头。

杨夫人看清了人脸,忙道,“这可使不得,姑娘使不得。”转头吩咐丫鬟,“还不快将姑娘扶起来。”

丫鬟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之后在人身边站着。

这里的动静很快地吸引了外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

杨夫人则是继续道,“姑娘,你是王府的小姐,血脉尊贵,我们两家非亲非故,无须行此大礼。”

慕初锦摇头,眼里含着泪,“不是这样算的,今日原本是我与贵府公子成婚的日子,按理来说这也是我是夫人未过门的儿媳妇,我跪是理所当然的。”

而进来的杨峥刚好听到这些话,他心里酸软,原来慕姑娘竟是如此想与他成婚么,他向杨夫人道,“母亲,就让慕姑娘跪吧。”她迟早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不过这最后一句话不好在父亲的灵堂前说,但他会听父亲的话将人娶回来。

杨夫人看到儿子脸上的恳求,心里冷笑,同时又有些嫌恶,今儿才算是真瞧明白自己这儿子,外表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也是个狗屁不是的玩意,眼下便是如此,往后若真是与王府结亲了,他这儿子怕是要变成王府跑腿的了。

为了撕扯开和王府的关系,她已经动手杀了一个,到是不在乎第二个,但总要为家族着想……

杨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同慕初锦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家老爷操劳半生,生前总想着回老家看看,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我打算出葬后便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代替他回去看看,这一回小三年便没了,姑娘的大好年华就耽搁了,这婚事就作罢吧。”

慕初锦还没说话,杨峥却先激动了,“母亲……”

杨夫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闭嘴,眼下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父亲刚去,眼下你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招待前来吊唁之人,而不是来掺和女眷之事,这便是你父亲平日里对你的教导?”

杨峥不敢说话。

而慕初锦则是低头垂泪,“嗯,我知道了,今日原本是大喜的日子,可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杨大人活着时为陛下排忧解难,为百姓尽心竭力,而今却早早去了,我心中难安,还望杨夫人送我去庙里,我自愿为陛下,为大人,为百姓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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