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 2)

“是也不是,陛下此举主要是为了针对你父亲我。”说到这杨丞相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自己老了骨子里对皇帝的恭敬也变少了,处理事情也缺了谨慎,前些日子确实是他心急了。

“自那日宴席后,我虽重回朝堂,也未曾受到责罚,但陛下的态度却不再如早先那般了,面上风平浪静,但内里却早已波涛汹涌,一个不慎失足落下那可是要万劫不复了。”

杨峥惊恐,“父亲,父亲在朝中已如此艰难了吗?”他话没说完想起了自己,他竟然完全不知父亲的境地,不对,他虽无法每日上朝,但每月里总有十天左右可以,这是近一个月他一次也没有,这也是被针对了?

“陛下设右相便是为了压制我,面上如此,私下一定更是动作不断。为父一生为官清廉,若是得帝王信任那这便是件好事,若是不信任……”

杨峥也明白父亲话中之意,“父亲这是故意为之?父亲想以此打消陛下的疑虑,重获陛下信任?”

杨丞相摇头,“破镜堪称重圆?只求以此拖延些时间,能恢复七成就行了。”

杨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眼下事情已经明了,父亲纳妾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母亲却是受了委屈,他不免问道,“那母亲那里?”

“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去说清楚。”

此时确实不得已,想必母亲会理解,杨峥便将此事放下了。

而杨夫人处,杨夫人正和儿媳小女儿说话,外头来了人,是府内的管家。

管家道,“夫人,老爷说夫人既是想分开吃那边分开,今年便改了往日的规矩,晚上分作两处开席,只要人在便是团圆。”

杨夫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好,那就吩咐厨子摆饭吧。”

随即又转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嬷嬷去将下头的几个少夫人和孩子都叫来,咱们一起吃,若是不愿意来也不强求。”

“是夫人”嬷嬷应下便转身出去了。

一旁的大儿媳妇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公婆之事不好开口,只听这便是了。

小女儿却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母亲别生气,您说过万事要将自己放在前头,母亲也当如此,无需为了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女儿陪着娘用饭,娘不生气。”

大嫂有些诧异小妹妹说的话,原来母亲是如此教育女儿的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杨夫人却反倒很高兴,将女儿搂在怀里,“好好好,娘不生气不生气,不值当生气,早就看清楚了的,没必要再上心。”

此时已经临近子时,宫内的暗牢内,一名男子手里拎着食盒进了暗牢,往最里面的暗室走,此人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面容青黑,身材孔武有力,一旁的暗牢侍卫根本不敢盯着他看,只敢在此人经过后,盯着他的背影。

只见那人大步迈向最里面的暗室铁门处,将暗门打开,走了进去,随后在众人视线里关上了暗门。

这暗门是由现下最结实的材料所制,不怕火炼,而在这暗门里关着的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暗门的钥匙只有刚才进去的人有,其他人是没有的。

这人是一直在这里的,之前只是在暗牢外面的房子悠闲度日,但是前些日子却突然忙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忙碌,暗牢里的侍卫根本不知道这暗室里居然关了人。因此侍卫们对着暗室里的人实在是好奇。

两刻钟后暗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几个侍卫朝着暗门的方向看去,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随后暗门在几人的注视下重新关闭。有人好奇心驱使着上前想和这人说话,但是还没走到近前,就被男人一个眼神震慑住,愣在原地不动,看着人一点点走远。

这个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前些日子漫长而无聊,但这些日子有了些事情过得也快了些。

皇帝也从之前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眼下正在翻箱倒柜呢,太极殿内倒腾得差不多了,又给了云时他个人的私库钥匙,让云时再去翻翻看。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日上午太极殿来了一个胡子头发发白,走路都步履蹒跚的老头子,看上去年纪比神医还要大,小春子将人领进了屋子,路过云时身边,一阵浓浓的药香飘过,云时睁大了眼睛,这也是个神医?

皇帝见到人进来,急忙起身,“席太医,快坐下,一路奔波劳累了。”

老太医还是微微行礼后才坐下,“不辛苦不辛苦。陛下直接吩咐臣就好。”

皇帝见他神采奕奕倒也放下心来,沉吟道,“朕曾听闻有太医可以靠脉象辨腹中胎儿男女,席太医是专攻妇人类病症,不知太医可会?”

席太医点头,“草民不才,于此堪堪入门,若陛下不嫌弃,草民可现在去为主子诊脉。”

“好,劳烦席太医了。”

席太医在小春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屋子内皇帝自人走后便一直焦躁不安,光茶水就喝了几杯,整个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差在地上踱步了,好在半个时辰后,席太医回来了。

“草民恭贺陛下,娘娘腹中胎儿九成是男孩。”

皇帝听后大喜,当即厚赏席太医,也就是从这日开始,皇帝开始翻箱倒柜为自己未出世的儿子准备东西,他会好好地爱自己的孩子,他会学着做一个让孩子喜欢的父亲。

这位老父亲最先为儿子准备的就是笔墨纸砚,原先找出来的都是上等,各地上贡来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些东西应当是用的顺手的最好,因此便命云时去私库将各类笔墨纸砚都找来。

云时也不负众望带着人去了皇帝私库,一通翻找,最后装了满满五大箱子抬到了太极殿。

皇帝见此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朕居然收集了这么多?”

他没用别人帮忙,亲自去箱子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其中有上好的宣纸,水纹纸,硬黄纸,还有端砚,洮河石砚等等,皇帝看到这些脸上露出笑容,“朕最喜欢之事便是练字,也只这一项常得父皇夸奖,便越发勤奋练习,景柏见此,便将他赏赐里的笔墨纸砚都拿来送我……”皇帝话没说完沉默了。

而屋内众人听到罪人景柏这个名字便低下头不敢言语,只云时一个微微抬眼看着皇帝所在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陛下,兴华宫来人求见陛下。”

皇帝抬眼看向云时,“出去看看”

云时应声出去,见殿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小太监上前焦急道,“公公,小主子病了。”

云时听罢赶紧将人带进了屋子,六岁的小娃娃生病那可不是件小事。进到屋子里小太监跪下磕头,声音发颤“奴才参见陛下,陛下小主子病了,奴才来请旨找太医。”

皇帝皱眉,“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了?”

小太监道,“小主子昨日在外头玩雪,待的时间长了,些,许是着凉了,今儿就病倒了,眼下正烧着。”

“小春子你带人去太医院找两个治儿科的太医。”

“是”小春子应下带着人出去了。

皇帝在屋内坐了片刻,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云时咱们带着李神医也去看看。”

云时跟着皇帝到时,太医也已经到了,神医跟着进去看诊,皇帝的千金之体不能进去,但皇帝有些不放心,“云时,你替朕进去看看。”无论这孩子将来如何,眼下不过是个稚子,皇帝也是快要做父亲了,最是看不得小儿生病。

云时应声到了屋子里,屋子里太医们正在商量方子,一旁有小太监用凉水给孩子降温,云时靠近了些,床上的人脸烧的红红的,嘴似乎动了动想说话,云时靠近了些,正好听了个清楚。

小孩呢喃道,“母妃,母妃,我想找哥哥玩,母妃……”

云时听着心中五味杂陈,没忍住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但手下却全是汗水,云时心下难受当即退了出去。

皇帝正在听几位太医说病情,云时没搭话安静的站到皇帝身侧,心里想着屋内的孩子,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他不由得带入了自己身上,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因为劳累去世了,但是他和父母相伴了二十年,他能记得许多事,手机中也留下了父母许多的音容,可尽管如此午夜梦回他还是会因为思念父母哭的像个孩子,可这六岁的娃娃能记得什么?等他长大了呢……云时不敢想。

这一路上云时都沉默着,皇帝发现了但并未询问,直到回了太极殿,进到屋内,皇帝屏退了众人,问道,“别担心,太医说不算凶险,几服药下去就好了,你别太担心。”皇帝只当他心软安抚了几句。

云时却没应声,只是将屋子内的情形说了,最后嗓子哑着道,“奴才听小殿下说,想母妃和哥哥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