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境中世界 原是乡音5（2 / 2）

视线扫过桌子上的菜肴，碗碟上摆着的都是普通食物，唯有那绿釉莲花小敞罐里装着的东西，流出些许腥味儿。

她挥袖扫开了两人座前的绿罐，把许端月安置在座位上后便松开了手。

燕云君看见两人的动作，目光微微失神，很快又恢复如常。见客人已经入座，她挥手招来了站在一旁的燕重。

“既然客人已经来了，那就开宴吧。”

她转而对坐在座位上的两个人微微一笑，目光锁在许端月那张肃穆沉静的脸上。

“欢迎二位客人，来到我们噬人族的领地，考虑到客人的口味，我们略备了一些清粥小菜，希望二位喜欢。”

一场荒谬的筵席从这里开始，许端月的精神被控制了起来，她只能看到自己在机械地端碗喝粥，长桌两边站满了噬人者，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端着绿釉敞口垂莲小罐，从中掏出一些肉条放进嘴里，啧啧出声。另一边是巍然不动的梦无星，她只挽了挽袖口，将碗里的伴菜全都夹到她的碗里，自己只喝了汤水，剩下米渣。而被精神控制的她，只能看着自己进食，将碗里所有东西都吃进肚子里了。

噬人领主时不时看向她们，像是打量自己是否满意，又扬手招引了一批舞者，挥手设置了编钟、箜篌和长琴，舞场被开辟出来。这时，许端月才意识到这个别墅空间能够被任意扩大，也许，这一整个领地都可以成为一个小小的别墅。

“伏刍灵以惊惧兮，延长寿而致阴

借瑶光以增强兮，漫金山以归还

守魂魄以驱躯兮，将行而不得已

恸哀死免追随兮，犹知实不可及。”

钟声激越，箜篌感伤，谈长琴和二者之悲，又添一分难言之隐。

许端月的精神逐渐在这种乐声里迷离，双眼半开半阖，她努力保持清醒，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梦无星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凉意不多，却顺着手腕传到大脑神经，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梦无星低垂着眼睫，丝毫没有被这乐声扰动，相反，随着这乐声浮动，她的意识越发清明，甚至能够在不经意间透过身边人的□□，直达灵魂形象。

许端月的灵魂有些浮动，几乎要脱出□□的轮廓，她伸手握去，渡了一层雾，好好地将她的灵魂箍在了肉身上。

眼神恢复清明。

乐声骤停，噬人领主拂袖撤去了所有场面。

燕云君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一层沙雾，那些舞者乐伎化作风沙，吹向二人，梦无星伸手抵开，一道水雾柔柔地化开，尘沙裹挟落地。

燕重按着手，想要上前帮忙，被燕云君拦下。一千年前，噬人领主被自己的族人驱赶下台，在迷梦森林之中仍然能够与全盛的自己对峙，她擅长杀人无形的黄沙迷雾，在释放雾气之时迅速掠夺生机，转为沙砾，可以说每一颗细小的沙砾都能要人性命。梦无星是万年以来第一个修炼出水雾之术的人，没人知道她的传承，她的水雾更像是化杀戮为救赎，将攻击全都裹上水雾，顷刻间磨去沙砾的锋利，掉落在地。

救赎？

可笑。噬人者从来没有救赎的说法，否则万年以前就会被这荒芜之地的风沙全都绞死，他们一族从来都不受庇佑，谈何救赎？

梦无星毕竟还没有记忆，全靠零星碎片让她能够试着抵抗燕云君的攻击，水雾将竭，她的身形一晃，唇角露出血丝，手却牢牢抓着许端月不放。

博弈最终结束，梦无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她扶在椅子上，青白的手撑出筋络，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冲向了她的大脑，一些杂乱的画面开始迅速拼凑。

她没有看到身边人的神色也已经变化，只紧紧握着，不敢放手。

许端月的灵魂已经嵌合在肉身上，但是，在雾气博弈之时，燕云君直接朝她扔了一团沙雾，那团沙雾进了她的脑中，她的大脑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空气中虽然雾气缭绕，但味道却越来越明显，甚至，她能够清晰地分辨不同人的味道，在迷雾之中，梦无星的方向是清淡的水汽味，而燕云君那里，则是苦涩的沙石味。

“想起来了吗？领主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