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的距离4（2 / 2）

石子将挡风玻璃全部砸碎，周江看不清路况，方向盘不受控制的一路冲撞过去。最后看到的是两个被他们撞倒的行人，而托运石子的货车也是一路打滑，一股脑地朝他们压了过来。他们这辆小面包车被压得变了形。

周江迅速扑过去，挡在周绥面前。车玻璃的碎渣瞬间刺穿了周江的胳膊，并以闪电般的速度撞进了周绥那大睁着的眼球中。

“啊——啊！！！”周绥惨叫一声。

周江的喊痛声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在他耳边响起。

“爸！爸——！”周绥大声哭喊，他眼眶里涌出一股热流，眼睛像是被人拿刀子用力地划开。

“快拨打120！车里还有人！”

“快救人！”

周绥被周江抱着，所以周绥身上的伤口不多，他很快就从短暂的眩晕里清醒过来。

“爸，你快醒醒！救命啊！”周江脸上流下的血全部流到了周绥身上，因为穿着白色衬衣，鲜血染红了大片，周绥抱着他爸，声嘶力竭的哭喊。

“小伙子，你可别乱动，车会爆炸的！等消防队来了再说……”

周绥感觉有人将他把从他爸身上拉了起来，那血腥味和汽油味一股脑的钻进他的鼻腔，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周绥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近。

那辆面包车被压得完全变了形，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

周绥感觉有人在喊他，像是穿越死亡线，充满了焦急，又像是淌过岩浆的溪水，抚平了面临死亡时的恐惧。

有人把他拉了出去，当刺眼的光线洒在身上，周绥睁开眼睛，疼得又是一声惨叫。

“周绥，周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这一刻，已经模糊掉的世界有一瞬间的清晰，他逆着光看到了容池，看到他白的吓人的脸。他将他搂在怀里，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周绥的脸上都是血，眼眶里冒出的血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白色的衬衣像是被人洒满了朱砂，渲染成了红艳艳的罂粟。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爸？我爸呢！”

“周叔被救出来了。”容池大喊着：“拨打120！快！”

围观群众虽然站的远，但都帮着打电话求救。

容池在这拥堵的人群里，在这刺目的阳光中，他的那张脸，还有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直至变成血红色。

然后周绥就再也看不见了。

一种绝望的恐惧从心底里疯狂蔓延开来，他推开容池，绝望与无助令他陷入了昏迷。

眼睛是观察外界美丽事物的媒介，它可以眺望星空，探索太空。

周绥再度醒过来时，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让人心里又闷又涩。

他的视线被纱布挡着，什么都看不见，他手背上扎着输液管，挣扎着想要起来。

“哥，你别动。”

“小芃。”周绥眼睛疼的直哆嗦，他伸出手去触碰声源，紧接着输液的架子就被他晃得差点倒下。

周芃眼疾手快地赶忙扶住，周绥抓住周芃的胳膊，声音嘶哑，充满了焦急：“爸呢？”

“哥——”周芃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还不会隐藏悲伤的情绪，他哭喊着：“爸还在急救室里做手术，已经一天一夜了……”

周芃的话没有说完，周绥就猛地拔掉了输液管，鲜血从他的筋管里放射出来，全部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哥，你干嘛？你还在输液！”

周绥光着脚在地上挪来挪去，也没有找到鞋，他光着脚往外走，周芃拦都拦不住。

周绥不知道急救室在哪儿，他眼前是一片黑暗，机器的声音、脚步声、水滴落的声音，全都清晰的自四面八方传进他的耳朵里。

然后就是医院冷肃般的死寂。

他眼睛很疼，应该是流泪了。

周芃大声呼叫医生，医生还没赶来，却喊来了容池，容池手上提着刚买回来的饭菜。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站在地上，连鞋都不穿？”容池的声音在死寂般的医院里显得怒气且严肃。

“池哥，我拦不住我哥，他要去找我爸！”周芃急得都要哭出声了。

周绥却大喊，“别管我！我要去找我爸！”

医生和护士都没来，只有几名其他病房里的病人听到动静忙探出头来看是什么情况。

周绥一路横冲直撞，容池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

周绥使劲捶打他，“你放开我！”他焦急的下嘴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