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昔日同门又复相见28(1 / 2)

纪烬打开宝袋,便展开了“界”。

曹呈进不来,其他人也进不来。

想到此处,纪烬不知道为何雀跃起来,结果他背着岑虞弦进去还没撒手,沿路一直走到院内,岑虞弦就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道:“怎么不放我下来。”

“界”里不冷,四季如春,或者说,此处没有温感,冷热都不存在。

一如天界不存在时间流转,这里大约也是如此。

纪烬还想再背一会,但还是老老实实放下了他。

“方才……”纪烬刚想说话。

“嘘!怎么有人在。”岑虞弦忽然眼神暗下,用手抚了一侧发端,绕到耳后,警觉听着内部的动静。

纪烬也紧张了起来。

他话刚说完,前方小院上方竟然直射出一道浅色金光,满天的仙灵不受控制地四散开来。

“……那是什么。”岑虞弦也愣了一下,“半夜三更,是谁在此处……”

纪烬本还在紧张,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确定似的前进了两步,紧接着,院里便有人欢呼起来。

岑虞弦睨了一眼纪烬,眉头拧得快成一结,他跨步向前,又接着小跑两步。明明脚伤加体虚,这几步跑得纪烬都跟着疼。

纪烬赶紧跟上,两人穿过院子进了小屋。

屋内热烈还未散去,簇拥着彼此有说有笑的,还有人在哭?

纪烬穿过人身,看见了雁真抱着眼前人哭喊着,那哭声便是她发出的。

那瞬间,他觉得不可思议,浑身起了鸡皮,是冲入五脏六腑的兴奋又恐惧。

他看见了,金修。

活生生的金修。

金修他本身清秀的眉眼,小鼻子大眼睛,比大多数男性漂亮清丽的五官,是生来让人亲近的恬静气质,曾经他说话语调都是温柔的,配着他身上的道袍,是他们师兄弟里最有仙气的人。

他死时,那根贯穿头部的触须,还让他清丽的双目保持着一种无辜的惊讶。

他不知发生何事,其余人亦不知。

他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了纪烬面前,一如他转身,金修就在他旁侧打坐一般。

“你们在做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纪烬纷飞的思绪也被拉回。

在场所有人回头,就看见了岑虞弦愤怒到扭曲的脸的脸。

“师叔……”

在场弟子脸色挂上惊恐,又都看向岑虞弦身后的纪烬。

岑虞弦声音颤抖:“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师叔。”

金修忽然喊了一声,又看向了纪烬:“雪珄!”

“……”纪烬也看着他,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他甚至想象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

因为金修神色轻松,还带着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如光由远而近,把他灵魂都要剥离脱出,看穿他心中那点龌浊。

“我好像睡了个长觉,醒来……竟先看到大家。”他语气还是像从前,熟悉得纪烬心口激荡,只想落泪。

金修对着雁真,双眉微拱,一副撒娇的口气:“……方才还未说完呢,师姐,我好疼,我记得那东西的触足插进了我的胸口,我的脑袋,你知道吗,我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死掉。”

“没事了,没事了。”雁真安慰他几句,不知是回忆那日情景被吓到,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岑虞弦打断后不知如何是好,她缩瑟着脖子,出声时,语气明显也在抖。

而后,纪烬看见她默不作声看了一眼岑虞弦。

岑虞弦是这里唯一的“长辈”,方才那一声出声,已然是怒气满溢。不光是雁真,在场的其他人显然并不知道岑虞弦会这么堂而皇之出现,所有人都尊敬他畏惧他,此刻就是一个个做错事的小孩,站着不动。

而显然,金修从方才开始大约就以为这件事,是岑虞弦默许的,这会儿才读不出空气中的不寻常。

“师叔……”雁真道,“你怎么来了……”

童知也是左顾右盼,紧接推了一把金修,道:“你睡了那么久,还不给师叔请安……”

“师叔。”金修配合地抱拳跪地,“弟子谢师叔相救……”

“你们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岑虞弦本身因为今日的事身体虚弱,此刻更是因为急火攻心,手指掐入了手心里,大力咳嗽起来。

纪烬终究是看得心疼,上前单手扶着他的胳膊:“……你先坐下。”

“你是不是也知晓此时?!”岑虞弦怒目圆瞪斜眼横他,甩开了他的手,“你反了你了!”

“……”纪烬眼神微斜,也不知道该不该答。

岑虞弦也不客气,直接一掌打了纪烬的头。不过他还是在欲贴脸时收了掌风,以及他如今烧得没有力气,纪烬挨这一下,其实不痛不痒的。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岑虞弦的怒气。

“师叔……”金修轻轻唤了一声,“师叔留手,此事和雪珄师弟没有关系……”

“你们现在立刻同我回门内。”岑虞弦压着火,甩袖道,“现在,立刻。”

“师叔,师叔你先听我们说……”童知拉住他,”若你这般同掌门说,掌门定然不能理解。”

“我们想金修……因为偶得这一药汤,如果可以延续金修的命,我们为何不能但他回来呢……”

“续命?”岑虞弦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拖到自己的面前,童知哪里见平日里嬉皮笑脸懒散的岑虞弦哪里如此愤怒过。

“你知一人若是死了,便是要在这世上不复存在,是在地府的生死簿上便会除了他的名字!”

“死了,便是死,他的人,魂魄,都消散了。”岑虞弦厉声道,“你们既是云岫弟子,又怎能会不知这里的道理?”

“云岫自见世以来便是为了纠正人间不该衍生的历史,不然我们的门派是做什么用?养着你们又是做什么用?”岑虞弦指着他道,“若世间无秩无序,你们便是秩序,世间颠倒黑白不分黑白,你们认自己是黑便是黑,是白就是白。”

他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懂不懂这番话的意思?啊?”

“师尊,我们都懂。”

“但金修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习武,甚至比我们阿爹娘亲还要亲,他就是我们至亲之人。谁人能看亲人忽然横死眼前,你知我们这几个日日夜夜哪天不思念他吗?”童知被他拽着衣领,声音虽颤抖害怕,但脖子梗得笔直,“毕竟他因我们而死,我们都想他回来。”

“……若他能回来,我早就让他回来了。”岑虞弦低声道,松开了手,把童知狠狠推到了一旁,大喊道,“我还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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