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8(1 / 2)

华莠很茫然,自己一个一无所有到处不受待见的庶子,为何总要心疼一位倍受器重人人喜爱的储君?难道不是自己更可怜么?

可自己可怜有什么关系,天生便是如此的,他受得;可天人似的哥为何也要这般可怜?他受不得!

那些人,上至宋君下至群臣,包括太师这位宋陨五岁起便在他身边的最亲近之人,他们只想让哥做储君该做之事,担该担之责,可有一人关心他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不是开心,有没有欢乐?

久混朝堂之人,在“社稷”这山一般的重压之下,终日心中眼里唯有战争、谋略、争斗,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野心。

人性,哪有时间顾及?还有谁会在乎?

父与子,君与臣,终将沦为实现彼此野心的工具与棋子……

念及此,华莠已然透不过气来。

若自己一直在哥身边,至少能让他的日子热闹些罢?

只是,终要分道扬镳,各回各国的。

终究要任由哥一人,孤零零坐在那宝座之上。

华莠心里的一团兴奋早已没了踪影。

“怎么了?”宋陨望着华莠萧索下来的脸,狐疑地问道。

华莠稳稳心神,闷声道:“曹师傅所说的,我能做的便都准备起来,下个休沐日请哥去查视……哥,休沐日你还去给齐唯江讲学么?”

“齐唯江既是女子,我给她讲学于礼不合,我会请太师去与齐君交涉此事。只是,这事原本便是齐君提议的,我猜想齐君父女并不以此为意。若果如此,我再另寻他法吧。”

华莠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终究忍不住,小声问道:“哥,我于琴道一无所知,但听得说,闻琴音可知雅意,哥是否也觉得,通过琴声可觅得知音呢?”

“这应与曹师傅所说意念乃射箭的最高境界是同一道理罢,达到一定境界的文人雅士或可如此,我于音律只是略通,弹琴便是弹琴了,无关其他。——你刚得了二石弓,练箭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十石——”宋陨向廊下唤了一声。

十石立时跑过来,宋陨一指华莠:“回去看着他,不可练箭过多,不然恐伤了身体。”

十石连连点头,一拍自己胸脯:“陨公子放心,他若不听话,我便先来一个扫堂腿,然后一招斗转星移,”边说边比划,“再接一招神龙望月,便把他扛屋去了。”

——把刚跟承平学的招数全用上了。

华莠嗤地一声冷笑:“难不成我是木桩,便任由你打,不会还手的?”

十石眼一瞪:“咦?反了你了,我奉陨公子命看管你,你还要反抗不成?”

上前一把搂住他脖子,“这几日便老老实实归我管吧,不服找陨公子说去!”

二人推推搡搡上了宋府马车回家——宋陨一口气给做了一百支雕翎箭,不坐车两人根本抱不回去。

宋陨嘴角含笑望着二人远去了,便回转身打迭精神去上少保的课。

自见了曹师傅,华莠除了固定的射箭练习,又增加了许多新项目。

骑射的平衡稳定练习,本应是骑在马上,不拘果子石子,花样抛起再稳稳接住,练习运动中的平衡感。

华莠没有马,便改为快步行走抛物,每天从琅苑回来便在后院里转着抛石子,把那一圈地踩得与别处颜色都不同了。

目力练习是十石最喜欢的,在华莠眼前一扁指远的地方,张牙舞爪地施展各种招数,口中还配着音效,只要华莠一眨眼,他便欢呼一声:“你输啦!”

华莠从开始瞪眼瞪的眼泪汪汪,练到后来即便十石要戳到他眼珠子,他也自岿然不动了。

最累的是推巨石。

他俩寻到一块重近百斤的扁石弄到后院,华莠将手用布缠了,石前站稳,下蹲,收腹,挺背,发力将大石竖起,再将其推翻过去,如此循环往复。

全身的每一条肌肉,都在这一过程中被反复磨砺、强化,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灵活、强健。

莹莹汗珠一串串砸在石头上,折射着七彩光晕,飞溅成花瓣的形状。

心志坚定的少年,一旦下定了决心,便风雨都不能阻碍。

少年不知疲倦地推着,将岁月从秋日推进冬日,推到了年末。

这期间,太师又进了一次宫,向齐君道喜,言道如此聪慧过人的唯江公子竟是位女公子,着实令人惊羡,只是男师讲学,唯恐冒犯了女公子云云。

齐君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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