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6（1 / 2）

只听那边厢宋陨开口道：“宋国乐器，尤以古琴为尊，文人雅士无有不好者，皆以这琴身数尺，琴弦几根，抒情达意、演绎乾坤。亦有数位技艺高超者，创作的曲目在当地颇为流传。”

“今日便为唯江公子介绍一曲《离殇》，创作者已不可考，一说是为友人送别而作，亦有说是与心上人死别之作，此曲在宋国广为人知，将宋国清丽婉约的曲调特点体现尤为充分，今日便为公子演奏此曲。

我个人不擅音律，技艺粗疏，恐难演绎其精髓一二，有扰公子清听了。”

那唯江微一颔首，一双妙目往宋陨脸上一扫，眸间便如万点星光闪过。

华莠总觉得唯江的眼睛当真特别，小小年纪，一双眼睛时而清如溪泉，时而深如古井，着实令人摸不清头脑。

宋陨说罢，轻正衣冠，敛气收神，含胸拔背，松肩垂肘，手指微微一挑，一道清音陡然而起，又袅袅散开。

众人心神一凛，皆凝心静气，用心聆听。

琴声泠泠然如泉水般流淌而出，华莠只觉得那清澈音符如小锤子，每一个都砸在自己心头。

那曲调时而如呢喃细语，时而如高谈阔论，时而欢欣喜悦，时而悱恻痴绵，他也随着一忽如处花海，一忽如在云端，既见江河奔涌，又见花落花开，他见着了万千世界，却唯独忘却了这攘攘浊世，与自我之**凡胎。

华莠盯着宋陨背影，眼神涣散，眸中并未见着一物。

直待琴声嘎然而止，余音袅绝，华莠才一个轻颤回了神儿，神情仍痴痴的，一动未动。

宋陨一曲毕，唯江眼中光华璀灿，似有千情万绪正在奔涌。

他并不开口，十指轻抬，抚于琴上，兀自开始弹奏起来。

华莠听了片刻便愣住了——他弹的便是宋陨刚刚弹奏的《离殇》！

难道他也熟悉这曲子？还是真如宋陨所说，他聪慧过人，听一遍便记住了？！

那唯江琮琮琤琤，一气呵成，完整弹完了此曲。

宋陨由衷赞叹：“唯江公子过耳成诵，好记忆，好才思！”

“聆听陨公子清音，有如天籁，顿忘尘嚣，宋曲果然清丽柔美，魅力难挡。我回赠公子一曲。”

唯江竟然开口说了话，声音娇美婉转，有如莺啼。

宋陨与华莠同时惊诧地抬了头——这分明是女子声音！

唯江并不以为意，她轻抬皓腕，慢启纤指，一张朴拙古琴被她熟练操弄，琴音飞溅，如流泉，如飞瀑，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一曲终了，声音犹袅袅不绝。

宋陨与华莠被她说话声音震惊，皆呆呆望着她，琴音成了轻风一缕，还未入耳便飘散了。

待琴音骤停，宋陨方觉出失态，忙微垂了首，赞叹了一句：“……公子技艺精湛，琴音高雅，受教，佩服。”

既然人家以公子身份示人，也只好继续演下去了。

唯江微一俯首，又不说话了。

讲学结束，旁边仆侍齐齐行礼，代唯江致谢。

回府的路上，宋陨与华莠都没说话。

其实华莠的舌下压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说起。

他想起王家跑马场第一次见到唯江，她便是男装打扮。

平日里那些仆侍代她传话做事，配合默契，想是她一向男装惯了的，并非专为宋陨才如此。

但来琅苑进学、请宋陨入宫，这目的便丝毫无疑了。

以为他是公子时，华莠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如今知她是姑娘家，便立时豁然开朗了——她必是对宋陨动了芳心！

虽说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可宋陨也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宋陨这样的出色人物，多少岁心动都不足为奇吧。

自己也不过十五岁，若自己是女子，必定也会心仪他；便自己是男子，也……也挺喜欢他呀。

华莠心里乱糟糟，唯江是女子比是男子还让他不开心。

他很想知道宋陨对唯江如何看法，又不敢问。

那唯江地位尊崇，容貌绝佳，才思过人，简直无一处不出众，跟宋陨堪称绝配，哥想必……也是喜欢的罢？

想到此华莠的心一揪，他蓦地想到了黑闪，也理解了黑闪，他也想如黑闪一般，挤在哥与其他人中间，不容任何人靠近他。

华莠暗暗叹了口气，转头望着轩窗，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他甚至不如一条狗，黑闪尚可以日夜陪在哥身边，被他拍着抱着，玩耍爱抚，自己……

“其实，”

身旁的宋陨突然发声，神游天外的华莠吓了一大跳，回转头望着他。

“我备了两份礼物。”宋陨的眼里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