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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是我们在荒原上的主要盟友。它们是其他感知生物的喉舌。然而,只有等它们觉得合适,才会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老艾怎么样了?”我问道。

没有回答。

它们是魔法生物么?估计不是。否则,它们无法在宝贝儿的免疫结界之内生存。那它们到底是什么?秘密,如同其他生活在此的奇幻生物。

“荒原上有陌生人。”

“我已经知道了。”

夜行生物开始出没。光点在空中盘旋飘动。鲲鲸已向东飞出很远,下腹闪耀发光。过不多时,它就会垂首下降,伸展卷须,缠住能够抓到的一切生物。微风渐起。

青草的芳香在我鼻间流淌。微风穿过珊瑚礁,声音似轻笑,似低语,似浅吟,又似口哨。远处,先祖树的枝条正沙沙作响。

先祖树独一无二。至于是前无古人,抑或后无来者,那就不是我能说清楚的了。它矗立在溪水边,高二十英尺,直径十英尺,散发出可怖的气息。先祖树根植于惶悚平原的地理中心。沉默、地精和独眼都试图研究它的秘密,然而一无所获。荒原上的土著对它顶礼膜拜。他们声称,先祖树自鸿蒙时代就傲立于此了。在它身上,的确有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月亮升起,懒洋洋地挂在地平线上。我好像看到什么物体穿了过去,是劫将,还是荒原的生物?

地堡的洞口传来了一片聒噪。我叹了口气。这可不是我现在想看到的——地精和独眼。有那么一会儿,我真希望他们没有回来。“别嚷嚷了,我可不想听你们胡扯。”

地精疾步溜到珊瑚礁外,满脸坏笑看着我,向我挑衅。他看起来已经休息好了,气色恢复得不错。独眼说道:“碎嘴哟,心情很差咧?”

“可不是么。你们到这儿干嘛?”

“透透气呗。”他扭回头,望向悬崖。他在担心老艾。

“他不会有事的。”我说道。

“我知道,”独眼说,“我撒了谎。宝贝儿原本是派我们去的。她感觉免疫结界的西侧边界有异状。”

“哦?”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碎嘴。”他突然语带防备,透着一丝痛苦。如果不是宝贝儿,他本来可以知道的。他这种处境我感同身受,就如同我失去了自己的医药箱。他没法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你打算怎么干?”

“生火。”

“啥?”

火焰熊熊燃烧。独眼也是雄心勃勃,收集了足够半个团使用的柴火。火光驱逐黑夜,溪流五十码外的景色都让我尽收眼底。最后一株树精早已离去,可能是嗅到了独眼。

独眼和地精拖来了一棵普通的枯木。我们通常不去招惹树精,除了那些被自己的根绊倒的蠢货。但这种事情很少见,毕竟它们很少活动。

他俩在为谁偷了懒而喋喋不休。然后,两人放下了枯木。只听地精一声“消失”,刹那之间,竟双双不见。我大惑不解,四顾黑暗,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萌生睡意。为了找点事情做,便开始劈柴。我觉察到些许古怪。

我停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巨石开始在周围聚拢。一共十四个,围绕在火光周围,身影幽长。“怎么啦?”我问道,略微紧张。

“荒原上有陌生人。”

连腔调都一模一样。我背对着篝火坐下,把柴火往后扔了进去。火烧得更旺了。又多出来十个。我说道:“就不能说点儿新鲜的吗?”

“有人来了。”

这话倒新鲜,而且,语气中竟带着些我之前没注意过的情绪。一下,两下,我感觉我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在移动,但无法确认。火光很容易让人目生迷惑。我加了更多柴火。

的确有东西在活动。就在溪水那边。有个人影慢悠悠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装作百无聊赖、不以为意的样子。他靠得更近了。在他右肩上,背着个马鞍,左手拎着个毯子,右手则提着一个长木箱。箱子被精心打磨过,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大概七英尺长、四寸高。我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蹚过溪水时,我发现有只狗跟着他。杂种狗,又脏又丑,全身污白,仅一只眼上及两肋部位有若干黑斑。前爪受伤离地,一路跛行。火光照见它的双眼,透着亮红如血的色泽。

这人身高超过六英尺,三十来岁。看起来筋疲力尽,动作却依旧优雅。他肌肉发达。破损的衬衫无法遮住前胸和双臂上的伤疤。脸上面无表情。靠近火堆时,与我四目相对,眸中既无善意,也无恶意。

我有几分惊惧。看起来,他是条硬汉,不好惹,但也并不足以独自面对荒原。

现在要拖延时间。奥托马上就要来换班了。篝火会引起他的警觉,然后他会看到这个陌生人,再偷偷潜回地堡,叫帮手过来。

“你好。”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的杂种狗。狗不紧不慢地靠近,鼻子不停嗅探,一边检查四周。它在几英尺开外停了下来,好像湿身沾水了一样,抖了抖身子,又匍匐在地。

陌生人也停在了那里。

“来这儿歇会儿吧。”我发出邀请。

他卸下马鞍,放下箱子,席地而坐,只是动作僵硬,腿盘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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